几位上清宗弟子向后侧出几步,让开了山门前的路。掌教环视场中片刻,抬手道:“进。”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人离弦之箭一般冲上去。即使岑玉危已经说了没有时间限制,仍有人觉得越快到达者越优秀,为此拼尽全力,一会儿便被缭绕的云雾遮掩,再也看不见踪影。
余下的人陆陆续续也启程了。傅景灏很快找到了宿淮双的踪影,和他落在了人群后半部,上清宗弟子与掌教御剑而起,须臾身影便消失在长空中,或许是已经回了宗门,也有可能在半路监考。
他们随着人流陆陆续续向前走,正要塔上阶梯,旁边却晃过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位脸色苍白、仿佛从阴影之下而生的玄衣少年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跟在宿淮双身后行了几步,用仿佛蒙着雾气一般飘渺悦耳的声线道:“你方才在看我。”
宿淮双脚步一顿,一只脚已经踏上阶梯,回过身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少年生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沉沉透不进光。那颜色黑得诡异,仿佛多望几眼便会被溺死在那片阴云之中,让人隐隐心悸,不敢多看。傅景灏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脏狂跳,直呼奇怪,立刻移开了目光,反观宿淮双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目不转睛地同他对视,神情分毫未变。
奇怪……
他心中念叨一句,不信邪似的,又将头转回来,不怕死似的看了一眼。
令他愕然的是,这次再看,少年的眼瞳虽然颜色偏深,却趋近于正常人的眼睛,方才攫人心神的不祥之气通通消散了,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宿淮双注意到他脑袋转来转去,道:“怎么了?”
当着人面前,傅景灏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抱着手臂哼哼道:“没事。”
他既说了没事,宿淮双便也不再费心思探究。他将注意力挪回这位陌生少年的身上,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又道:“第一轮选试之前也是。你悄悄看我。”
傅景灏心道:咬字也是,像朵白花儿一样。邪门得很!
没想到被人抓了个现行,宿淮双心中有些惊愕。但不过打量两眼,自己的举动也不算过分,这人竟主动出来询问,未免有些反常。
他微微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多有冒犯,抱歉。”
在上清宗呆了大半年,等待入门大选又是几月,他如今已经十四岁有余,快要十五岁了。少时在风氏的经历使他城府远深于同龄人,善于隐忍试探,在雪峰之上淬炼过,身量高挑,又显得气质出尘,颇有仙门之风。
那人见他低头示礼、表露歉意,立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摄人心魄的浅笑。
“你想认识我。”他笃定道,声色情绪裹在雾中一般,叫人探不真切。“我叫乌序。”
这种结识方法生硬突兀,宿淮双微微皱起眉头,仍然报了名字。
乌序道:“你带伞了吗?”
傅景灏道:“现下是晴日,何人带伞出行?”
乌序闻言,终于将目光分给他一些。他垂下眼睛,低声道:“没带吗?”
傅景灏见状,莫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愧疚。旁边的宿淮双从袖中掏出一只乾坤袋,拉开封口,探手进去寻找,观他动作,袋内似乎颇有乾坤,带了不少东西。
他又是一惊。
失策!好兄弟竟颇为富庶!
这只乾坤袋,是岑孟二人为自己准备的,里头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法器丹药,宿淮双翻找片刻,从袋中提出一柄墨竹伞。伞骨纤细、打磨细致,隐有灵气浮动,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他垂眼将伞递进少年手中,又将乾坤袋收好。若此人成功入选,以后便是同门,举手之劳倒也不必拒绝,再者承了他的情,此后再见,也好办事。
此时了结,宿淮双便也不再多言,转身同傅景灏一同踏上了云雾缭绕的天阶。乌序落在最后,撑开墨竹伞隔开他厌烦的日光,脸色终于转好了些。他面上笑意隐去,抬起洇着浓墨一般的眼瞳追着宿淮双的视线走了片刻,最终也跟着踏上天阶。
仙山渡来21
等到真正踏上了天阶,宿淮双才明白师兄所说“功法灵器丹药可尽用”的原因。
看着简简单单的白石长阶,从踏上第一阶开始就能感受到弥漫的灵压,虽不强,却能让人感到些许吃力。天阶分两段,第一段灵压递增,第二段则加上心魔幻境,岑玉危称之为“炼心”,只有心境足够纯粹,才可真正踏入宗门。
参试者都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灵力不高,在幻境与灵压的干扰下,就算使尽功法灵器,作用也微乎其微。说到底,还是要靠双脚走上去的。
傅景灏累死累活,好歹又向上走了一步,拽着宿淮双的袖子道:“还有……多少……”
宿淮双回过头来,神情也算不上轻松。他将有些急促的呼吸平复到一个合适的频率,向上略略一望,道:“应该已经走了一半了。”
傅景灏大惊失色道:“什么?!才一半!我感觉我们走了一年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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