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听的云里雾里,只能奋笔疾书,将蒋庚年说的话转化成书面语,一字不漏地写在纸上。
蒋庚年拍拍他的肩,“去送吧。”
书童看着略显憔悴的蒋庚年,忍住用袖子擦眼泪的冲动,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书童小心翼翼地将陈情信叠好放在衣襟中,然后小跑着消失在门口之后,蒋庚年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仰着头,看着月光蒙上一层薄纱倾泻而下,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好的月光,也不知在狱里还能不能看到。”
第二日一早,神情肃穆的士兵就已经将蒋庚年的家包围的水泄不通,尚在床上的蒋庚年被人拖着押入大牢,以通敌叛国罪候审。
大兆的第一个状元竟然是冀家军匪首,同漠北勾结在一起伪造出奇石,意欲陷害郡王。
除去此时,章珽还曾经与巴雅尔联手,利用漠北人研制的文殊兰,伪装成香料慢慢在中原渗透,间接造成黄河水患。
若不是戚长璟及早就派人治水,只怕这水患要殃及不少民间百姓。
从蒋庚年口中挖出更多细节后,朝廷便下了通缉令,将章珽的种种罪行一一列举在榜,并在大兆各地张榜通缉。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有的人甚至当街摆出章珽的画像,让众人丢烂菜叶和臭鸡蛋泄愤。
老百姓最痛恨水患,那章珽不光开凿放水,甚至还用那些个让人上瘾的毒玩意儿害人!
呸!
章珽一事爆发后,受影响最大的竟然是时佑安。
早些时候因为时佑安自请和亲却被圣上禁足一事传开,百姓大多以此事为谈资,茶余饭后更是讲的津津有味,毫不避讳,直言郡王乃妖妃转世。
而如今奇石一事真相大白,所谓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众人再细品宫中发生的事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看……合着咱们郡王殿下分明从头到尾受足了委屈!”
“那可不是?当时谣言传的多难听啊,我可是听说朝里好些个大臣都想把郡王殿下送走,那漠北汗王正好来要人,可不是正中下怀?”
“唉,想必当时殿下也是被逼紧了,竟是自请出关,甘愿去漠北那苦寒之地受苦。”
“我家侄子的邻居在宫里当差,听人家说,当时郡王殿下还生着痨病,一边咳血一边执意要出关呢!”
几个人越说越凄惨,听的旁桌上的客人也纷纷捶胸叹息。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啊!
而宫中的时佑安,这几日的身体却是罕见地愈发好起来了。
戚长璟回绝了苏坦勒的请求,并直接下达最后通牒:与冀家军断绝往来。
除了戚长璟在前朝忙碌,那一日自从戚长珩目睹了两人心意相通之后,就嚎叫着跑去找太后说理。
本以为太后听闻会大怒,并站在他这边想办法将两人分开,谁知道当天戚长珩就被太后狠狠赏了一个脑瓜崩,疼的戚长珩吱哇乱叫。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太后早就知道戚长璟的心思了。
“玉奴!你跟舅舅走吧,”戚长珩捧着时佑安的双手,可怜兮兮地请求着,“舅舅告诉你,冬天的江南暖和的紧,比你待在京城可舒服多了!”
时佑安轻眨了眨眼睛,为难道:“可是……陛下又不会跟着我们去……”
听到他提起戚长璟,戚长珩心底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提他干什么,听的我耳朵疼!”
他又收起脸上的表情,严肃道:“舅舅相信,你年纪这么小,肯定是被他给骗了!他比你大那么多,又是皇帝,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走,玉奴,听舅舅的话,跟舅舅去江南,舅舅带你去看江南的美人……呃,俊男人也成,你想看什么看什么。”
已经站在门口许久的戚长璟面无表情地盯着戚长珩的后脑勺。
时佑安尴尬地看着两人,更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怎么样?愿不愿意同我去?”戚长珩兴致勃勃地问,忽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冷飕飕的凉气。
他扭头一看,差点摔倒在地。
“你你你你、“戚长珩结巴地站起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戚长璟微抬下巴,高深莫测地盯着他。
被他盯的心底发毛,戚长珩咬咬牙,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朗声喊道:“是了!我就是不同意你和玉奴在一起!玉奴还这么小,长的也好看,谁见了不喜欢?凭什么这么早就要找个人绑定终身?”
他又嘀咕一句:“除非你叫我一声舅丈……我就同意了……”
“舅丈。”
戚长珩缓缓睁大眼睛。
“……你你你……”他搓了搓耳朵,不敢置信地看着戚长珩,“你叫我什么?”
戚长璟面无表情,“听一次就够了,还不进去说正事。”
戚长珩张大嘴巴,兴奋的脸都红了。
“舅丈……哈哈,我是你舅丈……嘿嘿嘿……”
戚长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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