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听着他这些客套话,眼神微黯,说:“没关系。”
路昭道:“我送你回去?你住在附近的招待所么?”
方曜摇摇头:“不用管我。你下午还得上班,回去忙吧。”
他的两名警卫员小唐和小周就跟在背后,小唐瞅准时机开口说:“路市长,我们会送方院长回疗养院的,您不用担心。”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多,路昭一愣,皱起了眉:“疗养院?”
方曜立刻瞪了小唐一眼。
路昭瞅着他鬓间的白发,显然有了许多不好的联想,追问道:“方先生,你生病了吗?”
方曜摇摇头。
路昭:“可是你长了这么多白头发。你还不到五十岁,还是青年人呀!”
方曜:“……”
他的心又被“白头发”扎了一下,勉强维持镇定,说:“我升了职,现在是五院的院长,操心的事情多,才长了白发,不是因为生病。”
路昭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又问:“那你住在哪个疗养院?我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你。”
方曜的眼睛亮起来,忙说:“在穹桥疗养院。”
路昭一愣。
他还记得,方先生以前就和他提过这个疗养院。
他说,他是在这里出生的,在他的母亲休养期间。
路昭不由笑了笑:“那你这算是回到了原点呢。”
方曜望着他,也笑了笑:“确实回到了原点。”
路昭把他送上轿车:“那晚上就在大湾广场旁边的海鲜一条街,六点钟,街口见。”
方曜点点头。
小周发动轿车缓缓开出去,路昭这才叫旁边的秘书小孙去喊司机,坐上自己的专车回了单位。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小孙还忍不住问:“领导,刚刚那位先生是军防部第五研究院的院长啊?”
路昭“嗯”了一声,看着窗外。
小孙又问:“以前真的是您追求他吗?”
路昭不由好笑,看了前座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孙嘿嘿笑了两声:“我看他像是追求您的样子,他眼睛就没看过别人。别说,您跟他还挺般配的,这长相、身高,连职务都般配。”
“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局里那好些年轻人,红线不够你拉的,还关心到我身上来了。”路昭转头继续看窗外,“我跟他要是能成,这么多年,早就成了。”
小孙小声嘀咕:“人是会变的嘛。”
路昭只是不以为然地笑笑。
人确实是会变的。可是,他给方先生写了八年的信,方先生一封都没有回。
总不可能最后一年没写信,他反而还记起自己了,还特意来找自己吧?
方才他的两位随从也说了,他是在穹桥疗养,这个疗养院就在宁海市隔壁,开车不过一个多小时。
今天能碰上,应该也是他偶尔出来逛逛,正巧碰上自己也在大湾广场。
等他疗养结束,他可能又会去很远的、联系不上的地方工作了。
到时候再给他写信,他可能又像以前那样,一封都不会回。
不过,路昭现在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找到了有意义的人生。
他不再需要某个人作为前行的支柱和动力,因为他有了理想,理想给他源源不断的动力。
在这摸爬滚打的八、九年里,他已经深刻地明白,人只有靠自己。
与其把某个人作为支柱,不如坚信自己能够所向披靡。
他与方先生像两条直线,在某一点交汇,又各自奔向各自人生的终点,这样也很好。
能够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各自拥有精彩绝伦的人生,这也算是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的一个美好结局。
路昭坐着专车回到经改局,而方曜这边,因为晚上约了吃饭,下午就不便回疗养院,小唐本来想鼓动方院长到处逛逛,哪知道方院长一同路市长分别,立刻说:“去理发店。”
小唐一愣,回头看了看坐在后座的方曜:“您要剪头发?”
可是方曜为了今天的见面,昨天晚上大半夜敲门把疗养院的理发师叫起来,给自己理了发。
方曜说:“找大一点的理发店,把头发染黑。”
小唐:“……”
他小声说:“我知道,您是在乎路市长那几句话。但是,染发剂是化学品,医生说您现在不能染头发……”
方曜皱起眉。
小唐灵机一动:“不过,理发店应该可以拔白头发,咱们去问问。”
方曜点点头:“现在就找理发店。还有,待会儿去商场买两身新衣服。”
小唐眼睛一亮。
他喜欢逛商场!
他立刻开始鼓动:“不仅您自己要好好收拾一下,还得给路市长买点礼物嘛。”
方曜一顿,想起了多年以前,因为自己不肯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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