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想吻我,他是想咬死我。
这样的场景几乎发生在我和梁宴相处的每一天。以至于到后来只要我一拿刀,梁宴就知道我会往他身上哪个地方捅,而梁宴只要一抬手,我就知道这狗东西又想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晦气玩意儿!”我骂道。最后看了一眼我那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尸体,一脸嫌弃地别过了头,顺带把那蹲在地上干嚎了半天也哭不出来的小鬼提溜起来。
“走,跟我找那该死的破灯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了不起的,用自己的寿命让我投不了胎。”
关于这个破灯,我心里其实有几个人选。长命灯嘛,一听就是至亲至爱之人才会点了供奉起来的。我这一生位高权重,亲朋好友却实在没有多少,以前佳节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些许孤独,这会儿死了,只觉得省事,反正来来回回也就这几个人,找盏灯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现在将军府的女主人,沈谊,我的义妹。
死了就是死了
沈谊是我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弃婴,从小就与我相依为命。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比血亲还要信任彼此。
“这傻丫头。”我叹了口气,拿寿命为代价给我点长命灯这种事,估计也就只有她做得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和小鬼飘出院子,迎面就撞上了听闻噩耗急忙赶来的将军一家。
沈谊还没进院子,人就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了,扶着她相公的手站在门口,看着相府门口匆忙挂起来的白幡,依旧不敢相信:“阿哥他真的……真的走了吗?怎么会呢?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有孕了,将军,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啊……”
江道那个平时在我面前横眉冷对跟头倔驴一样的人,对沈谊到是柔情,急忙环住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形,脸上挂着明显的不忍,嘴里劝慰道:“夫人当心身子,宰辅大人一定也不想看见你为他如此伤心的模样。”
他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院内的白幡,眼神里满是惋惜。
啧。真不愧是忠实皇帝党,这演戏的本领炉火纯青的跟梁宴简直如出一辙。但凡我还活着,都要忍不住给他一巴掌,翻着白眼骂他:“装什么装!”
我这么一个把持朝野多年掣肘皇帝的人死了,他怕是晚上就要进宫跟高兴的睡不着觉的梁宴一起放鞭炮。当年我就说沈谊瞎了眼,那么多王公贵族,偏偏挑中这么一个被梁宴一手提拔起来的白丁。要不是看他这些年对沈谊不错,我死之前非得把他一起带走。
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沈谊这个时候竟然有孕了。不然我一定不贪图冬日里的雪景,早早的就在秋风里自戕掉,省得她怀着孕还要为我的事情伤心过度。
旁边的小鬼站的无聊,瞄中了沈谊的衣带,伸出手又准备去扒拉。我啪地一下打在他手背上,拎着他的后衣襟往将军府飘去。
做鬼了就是好,打小孩儿都没有闲得发慌的政敌见缝插针的参我一本。
将军府我还算熟,自戕之前我放心不下沈谊,总是半夜偷偷摸摸地溜进将军府看她过得好不好。后来不知怎么的,被梁宴那个狗东西知道了,大半夜的派人套了麻袋来屋顶绑我,害得我三天没下来龙床。
想想就晦气!
拎着个小鬼飘实在是碍事,我干脆把他放到院子里玩泥巴,一个人在将军府来回地飘来飘去翻找。我从天亮翻到天黑,翻到那精力旺盛的小鬼都玩泥巴玩困了,一头倒在树底下睡着了,甚至出门吊唁的沈谊都哭哭啼啼的回来了,还是没找到那盏该死的破灯!
我倚在柱子上,精疲力竭地看着坐在回廊里掩面痛哭的沈谊,心里真是无话可说。
妹啊,哥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盏灯到底是不是你点的以及那破玩意到底在哪!
沈谊当然不能回答我,她不知道我变成了不能投胎的鬼魂,也不知道我此刻正在看着她。她就只是坐在那里哭,我也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落不尽的雪被风吹着从她肩头带过,朝我飞来,我伸手去掸,却发现自己脸上什么都没有,那雪早就穿过我吹到了墙上,化成了一圈水渍。
我这才意识到,我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雪能落在我脸上,也没有人能听见我在说什么。我不能给沈谊披一件裘衣,也不能拍着她的肩安慰她说兄长没事,只能看着江道急匆匆地从后面赶来,把她拥进大氅,听着她哭的更大声。
以前被梁宴逼到极点,我让他杀了我,他挑着眉咬着我的耳朵,直到见了血,才恶狠狠的在我耳边说道:“活着的人更痛苦。”
当时我双眼充血,抄起案桌上的玉玺就往他头上砸。如今我终于可以面不改色地朝他一摊手,说:“你看,就说了让你早点弄死我,死了的其实也很痛苦。”
我叹了口气,捂住我根本就不存在了的心脏,疼痛地弯下了腰。
“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要不要试试别的办法?”
身后传来声音,我扭头去看,发现玩泥巴的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双手交叉搭在臂上,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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