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放回裤兜,他朝旁边摊位示意:“那是摊主。”
“哦,你是他朋友?你是学生吗?还是已经工作了?”
“大学已经放暑假了吗?”
问题一堆,方岳并不搭理,他直接报价:“你二十二,你十六块五。”
烤炉热气熏天,陈兮翻着烤串说:“方岳。”
一片嘈杂喧嚣声中,陈兮的声音不轻不重,像池塘荷叶尖尖上落下的一滴水,听不见的人自然听不见,一直看着荷叶的人,却是立刻就捕捉到了这一滴清脆。
“嗯?”方岳回应她。
陈兮垂眸看着烤串,说道:“帮我带下口罩,我手上不方便。”
她戴着一次性手套,手套上满手的调料。陈兮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烧烤摊主打的就是“干净卫生”。
方岳无声地看了她几秒,见她没有多余的表示,他从桌旁拿起一个口罩,拆开包装,手慢慢靠近陈兮的脸。
陈兮一派专心,脑袋一动不动,方岳站在她背后,将口罩贴在她脸前,然后把耳挂轻轻地、慢慢地套到了她的耳朵上,方岳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朵,摊位的灯带五颜六色,陈兮耳朵的颜色辨不清,方岳觉得有些烫,但不能确定是陈兮的耳朵烫,还是他的手指烫。
方岳喉结重重地滚了滚,他退开一步,走回陈兮侧面,低头看着她,陈兮依旧在忙于烧烤,现在她戴上了口罩,表情更是难以让人窥察。
站了站,方岳走到了水果茶摊,对潘大洲说:“围裙摘了。”
潘大洲:“什么?”
方岳说:“陈兮在烧烤,你围裙给她用。”
“啊?”
方岳直接动手去摘潘大洲的围裙,潘大洲叫起来:“哎哎,你干吗!”
方岳拿着热乎乎的围裙回到陈兮边上,神色自若地对她说:“油烟多,你围裙也系一下。”
陈兮侧头看向方岳手上的围裙。
方岳举着围裙,面不改色道:“我帮你?”
几步之外,被强盗夺走围裙的潘大洲,眼睛都瞪直了。
这条深灰色的围裙布料厚实, 正面设计了一大两小总共三个口袋,右上方的小口袋上还有一幅精美刺绣,围裙的系带不是打结款式, 而是配有黄铜挂扣的皮带款。
陈兮没看到方岳“抢|劫”的具体过程, 但她听见了潘大洲愤慨无助的大嗓门。她掀起眼皮, 目视方岳,想从他眼中搜寻蛛丝马迹。但方岳不动如山,脸上神态再正常不过,就像是在询问她天气如何,饭吃了没, 他的目光清白正直,不避不闪,想得多了,仿佛是对这份光风霁月的亵渎。
陈兮双手还捏着烤串的竹签, 她视线随意旁落,不知道是看着烤炉前的挡板, 还是在看肉串, 她机械地翻动了一下串串, 嘴巴没张, 喉咙里“唔”了一声。
她本来就戴着口罩, 这一声又闷在口罩里, 混在人声鼎沸的夜市中, 就像风过无痕,方岳虽然全神都灌注在她身上,但确实不能肯定她有没有回答。方岳本来想问“你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及时压了下去, 就像他之前在车上莫名其妙说那枝花不是玫瑰, 而是月季一样,这种话完全多余,方岳顿了顿,随即果断道:“胳膊抬一下。”然后就等着陈兮给出反应。
陈兮顺从地抬起胳膊,一抬就抬两只,方岳也没纠正她抬一边就好。方岳拿着围裙,手来到她身前,准备给她戴的时候,才发现围裙脖子上的皮带没有解开。
之前他从潘大洲身上抢围裙,只解开了围裙腰上的挂扣,然后他就直接从潘大洲脑袋上把围裙给套出来了,套的时候,脖颈皮带还刮到了潘大洲的眼镜,差点把他眼镜弄地上,气得潘大洲嗷嗷叫。
陈兮没忘记烤串,她胳膊一绕,把围裙圈在了身前,不紧不慢地随意翻动几下竹签。方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没把围裙拿下来,就着这个姿势,他另一只手抬起,在陈兮下巴旁边解着黄铜挂扣。
方岳的手离她太近,陈兮视线避无可避,眼睛不论看哪儿,余光都是方岳的手指。那几根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节前端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
烤炉的碳火愈烧愈旺,空气熯天炽地。
挂扣解开,方岳一只手捏着皮带一端,位置仍在陈兮下巴旁边,他人走到了陈兮背后,另一只手绕到陈兮脖颈前,拿起皮带的另一端。
皮带从陈兮面前划过的时候,磕到了她的脖颈,黄铜挂扣在烟熏火燎、沸反盈天的烧烤摊前,有一种众人皆醉它独醒的冰凉刺激。
陈兮条件反射,脖侧绷紧了一下,颈间线条立体分明,方岳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气息从头顶传来,陈兮微垂了一下脑袋,说:“没事,挂扣好凉。”
方岳离她后背不远不近,两人有着一个多头的身高差,他轻轻把上方的挂扣扣好,再去扣腰后的。陈兮今天穿的是一件短t,不做大幅度动作的时候,能完全把腰遮住,但她双手一直动来动去在忙烤串,所以t恤下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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