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话,你说得过瘾吗?”谈妄看向他,镜片后的眼睛温和又刺骨。
陆以朝呼吸一滞,眼里涌出热意,他哆嗦着手拿出一支烟点上,将浓郁呛人的烟草味裹进肺里。
谈妄语气很平静,“当时陆尧的匕首就在楚星头顶,楚星醒过来挣扎得很厉害,你怕他割到绳子,你怕砚清掉下去。”
陆以朝滚动着喉咙,嗓子眼里泛着血腥气,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谈妄:“你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因为你想让祁砚清难过,你恨他,习惯性想用刀尖去刺他,去报復他。”
陆以朝呼吸越来越急促,谈妄说的每个字都带着刺,挑开他虬结成疤的伤口。
“你把他弄哭了。”谈妄定定地看着陆以朝,每个字都无比清晰,“你多成功啊,让他那么难过。”
陆以朝用力抽着烟,又被烟呛住,咳嗽地停不下来。
谈妄看了他好一会儿,等他咳嗽完,“我看你现在也不是很高兴,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陆以朝伏低身体撑着栏杆,眼前一片模糊,五脏六腑烧灼不已,紧拧成一团。
他闷头抽着烟,脊背弯曲,神情呆滞,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狼狈。
谈妄叹了口气,“我们都在试图挽留他,只有你总想让他难过。”
【修】
“他明知后果,却从没想过收手。”
祁砚清很少在人前哭,或者说他很少哭。
就算在少年时代,他也是喜欢藏着情绪,笑着反杀,被人欺负到红眼难过,那不可能。
陆以朝被烟雾熏得睁不开眼,他用力闭上,看到了那个在自己面前恸哭的祁砚清,隔着几米远都能听到他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他哭得像个讨不到糖的小孩子,他那么委屈。
……从来不哭的祁砚清,在他面前红了好几次眼睛。
陆以朝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克制不住地轻抖。
他还记得,那天逼祁砚清回祁家的时候,祁砚清也是这样,很难过。
高傲的祁砚清攥着他的衣领,像隻张牙舞爪又被扼製的幼兽。
“哪天他们让你扔了我!你他妈是不是要扔!”
签离婚协议的时候,祁砚清撕碎合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虚张声势,可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陆以朝,是我不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折腾他干什么……陆以朝用力按住眼皮。
他做过很多过分的事,但最不可原谅的是……他明知后果,却从没想过收手。
他多成功啊,让祁砚清那么难过。
他多狠心,将一柄淬毒的匕首推进祁砚清的胸腔,让他痛,让他哭,打断他的傲骨,让他腐烂颓败。
陆以朝攥着烟头,掌心被烫出红点,却抵不过心臟收缩的悸痛。
“陆总。”
耳边恍恍惚惚地响起这道声音,祁砚清喜欢尾音上扬带笑地叫他。
……好像也很久没有叫过了,陆以朝抬脸,他身边没有人。
楼下人都散了,只剩祁楚星在等陆以朝,手里拿着个袋子。
两人出去后,祁楚星才把手里的东西给他。
“我哥的,分你一个。”祁楚星给了他一个小盒子。
陆以朝打开看,是一枚耳钉。
祁楚星眼睛很红,鼻音闷沉的,“收好吧,别弄丢了,弄丢就没有了。”
“我还在找他。”陆以朝握紧耳钉。
楚星低下头,“我也希望我哥能回来,我……”
他没说下去,抿着嘴摇头,眼泪掉在裤子上,他无声地哭着,眼泪洇出大片的水渍。
陆以朝把祁楚星送回家,开着车忽然不知道接下来去哪。
村子里还有无人机在排查,有四五十个村子,看不到祁砚清的尸体他不会死心,找不到就是还活着。
陆以朝在路上游荡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把车开回了家。
他很久没回来了,开门的时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隻猫。
花雕照旧站在沙发靠背上,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甩着小黑尾巴,“喵。”
“花雕。”陆以朝摸着猫,笑不出来了,“……差点忘了你。”
他在自动喂食器里填满猫粮,又检查了自动饮水器。
花雕没像平时一样走过来。
陆以朝回头看了一眼,眼睛倏地红了,只见花雕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像在等谁。
“花雕。”陆以朝走过去声音哽咽,气音微颤,“你爸好久没回家了是不是……”
“喵。”一隻不会撒娇的小猫,执着地看门口。
陆以朝眼底酸胀生涩,说不出一句话。
花雕现在不回猫爬架睡了,就在沙发上睡觉,脑袋一直衝着门口的方向,外面一有声音就动动耳朵。
陆以朝躺在沙发上,把花雕搂在怀里,温软绵滑的触感让他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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