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努力用实际行动还回报我们,因为知道朋友是相互的,尽管可能在你看来不值一提,但是作为朋友,我觉得有这样的朋友很值得。”
也确实是这样的,杨小蓉经常和宋橙一起吃饭,宋橙三人基本上就把杨小蓉的荤菜包了,要不这样,杨小蓉自己是不会打荤菜的。杨小蓉也知道宋橙是为了她好,在欣然接受的同时,经常主动帮他们端菜,洗饭盒,还帮助张明明数学题,知道宋橙不上晚自习,晚自习班上有通知的时候都是杨小蓉主动通知她,路遥之有时候都要忘记。这些虽然都是小事,但是,正是因为这些小事才显得弥足珍贵,你对别人好,别人欣然接受并满怀感激。
“另外,助学金的事我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如果你觉得小蓉有哪里不符合助学金申请条件,可以自行申诉。但是你说小蓉占了刘明芳的名额我就不同意了,至少贫困生不会随便一件衣服就五百以上,还天天穿着名牌鞋。”宋橙说完,感觉神清气爽。拉着杨小蓉就出了门。
两人走在路上,一时有些沉默。还是杨小蓉主动说道:“其实我都不在意这些言论,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本来和班上的同学不熟悉,你这番话传出去,别人又会说闲话了。”
宋橙问:“说什么闲话,你给我说说呗,我还真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的。”
杨小蓉:……
看着杨小蓉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神情,宋橙笑了起来:“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对于特立独行的人总是有一种偏见。她们是不是说我清高、不合群、骄傲自满?今天过后我觉得会有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这些词了。”
“你总说我豁达,但我觉得你比我更淡定从容。你能坦然的面对周遭的流言蜚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更能心平气和的回答这些质疑,好像也不会生气,永远这么气定神闲。我觉得你身上有种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和镇定,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宋橙非常想说,这种沉稳和镇定是相对你们同龄人而言,她这个“老阿姨”遇到“变态”也沉稳不起来。
“我以前的时候也跟很多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一样,自尊心强,敏感,同时也自卑,总觉得别人的帮助是在同情我、可怜我,也会不自觉的认为他们帮助我就是为了他们的好名声。你不知道,我爸是在我6岁那年去世的,那个时候我妈还年轻,我奶奶还能干活,小学的学费也不贵,顶多就吃穿和其他同学不能比。”
“但是上初中后,奶奶摔了,妈妈生病干不了重活,家里学费也拿不出来。我们初中学校没有国家助学金奖励,学校就给我联系了我们当地的工厂老板资助我学费和生活费,我那时候很高兴,心想我终于能正常的上学,妈妈也不用再为生活费辛苦了。但是,每期开学,领导都会把我们这些接受资助的同学领上讲台,让我们一遍又一遍的鞠躬,感谢。当地的媒体每年都要跑到我们家里去采访、照相,挖掘我们家的信息,然后再夸奖一下良心企业和好心人。”
“那段时间我很怨恨,怨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那些领导要那样侮辱学生的自尊心,也怨恨资助我们的人把我们的尊严踩在脚下去成全他们的善心。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我很需要他们的帮助,我的家庭也真的需要这样的帮助,尽管他们一次又一次揭开我的伤疤,但是他们确实付出了金钱,就是想要点好名声而已,这点名声也没有弄虚作假。”
“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状的时候,我唯有接受现如今的一切,我其实只是学会了伪装,或者我尽量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考问题,也慢慢了接受的那些好意,我只希望那些想要资助别人的人能多考虑贫困在者内心的贫困,维护一下我们这些人的自尊心,虽然有时候自尊心在生活面前一文不值,但自尊心确实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
宋橙听完杨小蓉的话,没有说话。宋橙前一世虽然家里因为孙建国的事而经济变差,但宋橙本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所以一开始并不理解资助者和被资助者间的矛盾关系。
但是大学里有个同宿舍的同学就是家里没有父母,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很多时候她都会平淡地讲述她的家庭,她的爷爷奶奶,她的资助人从小学开始就资助她们家,而且是当地有名的企业老板,并且给她买衣服鞋袜之类的生活用品,但每回讲完,都还要说一句,我每个月都会写感谢信给她们,是学校要求的……
宋橙至今记得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她的家庭,她的困境,也记得她说她已经感谢了资助人的漫不经心。当时年轻,觉得不能理解有人资助我只是让我感谢他而已,为什么要抗拒。
后来出身社会,同事之间,同学之间差距越来越大。宋橙从来不参加同学会,因为自己“混得太差”,不想把生活、工作中的失意暴露在别人面前,不想接受来自各人异样的眼光,更不想在四面八方的笑和炫耀中勉强用微笑来维持自尊。工作以后,发现“笑贫不笑娼”已经成为了社会共识,而宋橙就是那个“贫困生”,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时候,只有紧紧守护那颗脆弱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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