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汀手机开的无障碍模式,所有消息通知都有语音播报,因此为避免耳朵24小时不得安宁,加之时下手机的无障碍模式还相当不成熟,他下的app便极少。
微博等等娱乐型的社交软件,云晚汀根本不会用,学会用微信都用时许久。
从这一层面来说,他有点像古代人。
身在户外,云晚汀并未戴耳机,只听机械声开始持续输出。
“邓仁铎:云晚汀同学,我是邓仁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本来是平行班的,因为期末考试进步了一些,今年分进了高三一班。一年没有在学校见到你,不知道你的身体都恢复好了吗?去年我还是你的学弟,做梦都没想到能和你成为同班同学,我一直很仰慕你,也很期待接下来一年和你一起学习共同进步,我……”
顾休与:“……”
云晚汀听消息的时候并不怎么避着他,可哪怕听过一万遍各种对云晚汀的花式告白,顾休与仍旧忍不住道:“这什么玩意儿?”
云晚汀倒是很自如地拍拍掌上沙子,按下语音回复道:“你好,祝贺你,学习加油。”
哪怕寥寥几个字,对面男生仍旧激动无比,在他的下一段剖白发过来之前,云晚汀给他开了免打扰。
短暂停顿后,云晚汀站起身正打算去踩踩水,手机便又响起来。
“贺无野:汀汀,起了吗?我看这网吧门口有个大爷卖糖葫芦,要不给你也买两串?还是跟那天晚上一样,你把你叔叔支开,我翻墙给你送。”
云晚汀:“……”
顾休与缓缓重复:“还是、跟那天晚上、一样、把我支开、他翻墙?”
云晚汀给贺无野回复道:“贺无野,你真的太笨了。”
言罢他便拉黑了对方,再召唤出手机的语音助手道:“关闭无障碍模式。”
小猫本来有一点点心虚的,可想到他连吃个辣烤鱿鱼和糖葫芦都像地丨下丨党接头,又气呼呼地不想理顾休与。
他“哼”了一声朝前走,脚丫将沙滩踩出一串小猫爪爪坑,旁边跟着一串更小的圆坑,是盲杖留下的。
顾休与:“……?”
他原本是那个阴恻恻质问的人,然而云晚汀忽然闹脾气,他便得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去哄人。
云晚汀这样的外形很难不吸引路人视线,加之身后顾休与分外高大结实,更衬得他精致纤瘦。
旁边有位女士摘下墨镜,叫了声云晚汀:“小妹妹。”
糖衣炮小猫
云晚汀:“……您好。”
他一开口,对面女士便察觉有异,再端详他颈项的确有颗不甚明显的小喉结,便道:“抱歉,漂亮弟弟。”
她落落大方道:“姐姐看你很合眼缘,天这么热,我在大学路那边有间小咖啡馆,想不想喝杯薄荷摩卡?”
云晚汀耳尖有点红,摇摇头,诚恳道:“谢谢,但我带了喝的。”
除了同学之外,他很少和人接触,只能理解人家邀请他喝咖啡是觉得他渴。
顾休与摘下脖子上的奶瓶给他,里头装的是冰镇过的柠檬水。
女人这才看向顾休与,颇为意外道:“……你爸这么年轻呢。”
云晚汀、顾休与:“……”
云晚汀解释道:“不是我爸爸,是我爸爸的朋友。”
他和顾家的关系解释起来颇费唇舌,云晚汀便干脆隐去。
和热情的大姐姐告别,又疯玩一天过后,云晚汀和顾休与并肩坐在海边。
已然开始退潮,碧蓝海水卷着细密白沫进而复退,从能温柔覆住云晚汀脚背,到远离他的足尖。
云晚汀疲惫地倚着顾休与胳臂,头顶呆毛有些无精打采地半垂着。
顾休与摸摸他头发,问道:“怎么总和人说我是你爸的朋友?”
事实上,他连云晚汀父母的面都不曾见过。
云晚汀打了个呵欠,慢吞吞道:“可是……如果要说因为我爸爸妈妈救过你妈妈,所以我住到你家去,也太长太复杂啦。”
海潮愈发远去,云晚汀极度模糊的视野里,蓦地燃起漫天漫地的赤金色。
鸭蛋黄似的夕阳光芒炽烈,宛若给海面铺了层赤橙黄三色过渡的釉质,又渐渐被色泽明烈的海水包裹吞没。
视野重归于灰黑之前,云晚汀喃喃道:“好美呀。”
纵使他只能捕捉到日落的一线夕光,也不禁由衷赞叹。
顾休与始终垂首注视着他。
绮丽霞光将云晚汀的发丝睫羽渡上耀目的暖色,连同他颊上的细小绒毛也成了极浅的白金色。
可真像只耳朵尖尖、尾巴细长的小猫。
阳光下的小猫最漂亮了,毛发被夕照烤得橘金、烘得温暖蓬松。
他仰面迎着落日,瞳仁明净,愉悦来得如此简单纯粹。
顾休与嗓音低低重复道:“是,好美。”
新学期第一天,碧空如洗,拂晓时的温度已染上初秋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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