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袍的中年男子抢在前头买了去,烟景见这男子面相阴柔,说话声音有些尖声细语的,倒有些不太像寻常的买客,却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一时也想不起来。莫不是宫里的太监?烟景脑中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却又否定了,怎么可能,便撇过不去想了。
不多时烟景今日的十笼糕点便卖完了,她便收了铺子,只等着书钧来接她回去了,烟景瞧着午后的夕阳落在荷塘上,倒有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晚风一起,荷花瓣轻轻摇曳,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烟景和缀儿阿如沿着荷塘边上的长堤散步,脚下穿着清凉芒草鞋,面颊边吹拂着清爽的荷风,她放空着思绪,感受着夕阳的和煦,柳枝的拂动,游人的笑语,什么都不去想,只观看着看到的一切。
忽地,缀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摆,小手有些发颤,烟景转过头,看见缀儿眼睛发亮,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烟姐姐,我好像看见……殿下了。”
烟景听见“殿下”二字只觉得心头猛地跳了一下,顺着阿如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湖面泊着一只精美的画舫,船头有一个隽拔俊挺的人影凭栏而立,身上穿了玄青色的锦袍,纵然隔着十几尺的距离,仍能感到他身上天纵的神采和气度。
真的是他!烟景尤不敢相信,她定了定睛,再看,确确实实是他,再错不了的。而他的视线正好也看向她这边,目光深深的,像会摄人的心魂一般。
一看到他出现在眼前,她便有一种炫目的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好像失色了一般。她的心砰砰地跳动着,整个人都怔住了,没有反应,只无比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又快又重,凌乱无比。
|故人
分别好几个月了, 没想到会猝不及防地遇见他,此时此刻,她发觉她对他的喜欢还是那么浓烈, 没有一分的减少。
他怎的会在此处,是偶然游赏到此,还是特意来的?可纵是特意的又能怎么着呢?他们已经再也不可能了, 她是一个决绝的人, 打定了主意便一条道走到黑,她不会跟他再有什么牵扯,她的生活已经恢复到从前的节奏,甚至更好一些, 身边也有了爹爹给她安排的未来的夫婿, 他们门当户对, 现下相处得还不错。
所以,不复再相见了吧,她下意识地就背过身, 硬生生地压下心里的悸动, 拉着阿如和缀儿匆匆回去了。缀儿落在后面, 却频频回了几次头。
刚走到糕点铺子,却见书钧的马车到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 见烟景脸色不好, 人也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十分关切地道:“烟妹妹,你怎么了, 可又是身子不舒服了?”
“钧哥哥, 你怎么才来, ”烟景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嗔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人家在这等你等得好久了。”说着便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语中之意,不言自明。
烟妹妹竟然主动牵起了他的手,还对他作出这般面带娇羞,娇声软语地小儿女情态,却是第一次见,他的心窝如被小猫爪子轻轻的挠了几下,又痒又麻,一时神魂颠倒,不知要怎么才好,禁不住伸手将她鬓边被风吹落到面颊边的碎发轻柔地掠到脑后,柔情万千地与她对视了一会,方扶着她上了马车。
聿琛所在的画舫正好可以看见她的糕点铺子。她避他如瘟神一般,转眼却与那个翰林院的青年仕子亲密调笑。聿琛原本纹丝不动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太阳穴上突突地疼着,他伸指轻轻的揉搓着,眼角边套在拇指上的那枚翠绿的玉扳指在夕阳下光润鉴人,却映得他的眸子黯然失色。
夕阳西下,载着书钧和烟景的马车消失在了绿油油的柳荫里。堤岸上的白鹭展翅飞起,翅膀掠过湖面,搅动起一团像是被揉碎的波纹。
马车在路上缓缓地行使着,烟景耳边听着车轱辘子压在路上咕隆咕隆的响声,心绪总是宁静不了,神色恍恍惚惚的,人也是默默无言。
书钧目光时不时地便投射到她身上,他和烟妹妹之间,一直以来都话不甚多,她自上车之后便是这个样子了,以致他想起她方才娇羞脉脉的动人情态就恍如做了一场短暂的春梦的一般,他总觉得她今晚有些反常,却不知是因何缘故。
书钧试探着道:“烟妹妹,你若有了什么烦心事,可告诉我,我帮你排解排解。”
烟景淡淡地笑了一下,“钧哥哥,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书钧也没再说什么,马车内的气氛便有些沉闷了下来。他心内涌起淡淡的惆怅,与她在一起三个多月了,她在他面前总是很柔顺可人的样子,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恍惚,他记得,从前的她可是娇蛮又任性的,爱使小性子爱哭鼻子的。
大约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喜欢上他罢了,只是才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妄想她喜欢上他,终究是有些太心急了。
回到家,烟景心乱如麻地吃完了晚饭。柳燊和嬷嬷在饭桌上看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察觉,她这个心不在焉、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反常。
烟景一回房便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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