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如果了,她已经进了深宫,作为一个小小的典膳女官,按宫中规定,宫女年满二十五岁方许放出宫,她今年才十七岁,算算还需再等八年。二十五岁出来已经很大龄了,也没什么好人家可挑了,她又绝不与人做妾的,估计只能一辈子当老姑子啦。
烟景轻轻叹息一声,她真是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大坑,又自己跳了进去,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日间还好,有事可做,便无暇想及其他,可夜晚漫长的时光才是最难捱的,她感觉自己被浓烈的思念一点点的啃噬,她还是控制不住地会很想很想他,她从酒房偷偷拿了好几瓶木樨荷花酒到房里自斟自酌,如今才发觉,酒真的是个好东西,想他想的要命的时候,几杯酒灌下去,脑袋晕晕乎乎的,人轻飘飘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啦,她喜欢这种喝醉了的感觉,然后一头扑倒在床上昏昏入睡,只不过醒来后,头总会发疼。
即使一时忘不了,可把时间拉长,慢慢的总能一点点忘掉他的,她不会再主动去见他了,即使见到了,也会远远地避开。
这几日那崔公公悄悄来过几次,每次她都装作在这过得很开心的样子,崔公公见了难免摇头叹息了几声,但也不好说什么。
她是一头倔驴,轻易拉不回来的。
这一日中午,她刚从绛雪轩出来走了几步,迎头便看见前头有一行人抬着一座华丽的舆辇沿着园内甬道前呼后拥地过来了,舆辇上坐着的一人衣着雍容华贵,身后扬着金黄色的凤旗,便知是皇贵妃了。
烟景忙俯身跪在地上,不敢张望,只静静等待皇贵妃的舆辇从自己身边走过才敢起身。
皇贵妃的舆辇经过她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两道冷厉的目光扫在烟景清秀的背上,呵斥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个时候不好好做事,竟敢跑到御花园躲懒?”
烟景心中猛地一惊,听皇贵妃这口气十分不善,分明是要找她的茬,素闻皇贵妃性情专横跋扈,下人们动辄得咎,心下想着不能犯在她手里。
她灵机一动,装出恭顺的样子答道:“回皇贵妃娘娘的话,奴婢是东宫甜品房的典膳,因下午要给太子殿下做一道海棠酥的点心,想着御花园绛雪轩的海棠花是最好的,故来这儿摘一些回去摆盘以增食趣,非敢擅离职守,请皇贵妃娘娘明察。”说着将手中柳叶编的篮子举到头上,里头果真装着好些娇嫩的海棠花。
皇贵妃一听是东宫的人,又搬出了太子,而且还回答的这般滴水不漏,心中莫名起了一股无名的火,当下冷笑一声道:“做个酥还要专门摘花来配,你也是个有心思的,倒是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你的模样儿,看看怎生处置你。”
烟景纵使百般不愿,但也不敢违令,只得装作有些受惊的样子,颤巍巍得抬起了头,眼睛仍是下垂着,不敢和她相视。
皇贵妃的凤眼往烟景的面庞上乜了一眼,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刹,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套在尾指那支嵌满宝石的金护甲在椅背上划了几下,嘴角扬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东宫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没想到连小小的一个典膳都有如此美色。”
“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烟景战战兢兢地答道,“皇贵妃娘娘谬赞了,奴婢不敢当,奴婢……名叫琼酥。”这名字是她进了甜食房之后取的花名儿。
皇贵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珊瑚上前跟烟景拿了腰牌确认之后,便对着皇贵妃轻轻点了点头。
皇贵妃的眼睛尤死死地盯着她,过了片刻,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一下,说道:“既有这么巧的心思,本宫倒是想尝一尝你做的海棠酥,这么着,就罚你专为本宫做一道海棠酥,三日后戊正时分送到本宫的景仁宫来,若敢迟了,小心你的脑袋。”皇贵妃说完便吩咐起驾走了。
“是,奴婢遵命。”烟景说完便又俯下身去。
皇贵妃的舆辇渐渐远去之后,烟景胸中方舒了一口气出来,算是有惊无险,柳叶篮子里的这些海棠花原本是飘落到她头上的,她一簇簇地拂下装进篮子里,正准备洒到湖边去,没想到却突然碰上了皇贵妃,眼下虽躲过一劫,但皇贵妃让她三日后给她送海棠酥,总不像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样子,为什么不是今日明日而偏偏是三日后,烟景心中隐约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烟景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御花园的甬道上铺着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跪了这半晌,膝盖都硌得疼死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跪这么久,做奴才真是不容易,动不动就得下跪磕头,膝盖骨得是铁打的才禁得住。
而两日后正是聿琛大婚典礼的日子。
|醉酒
烟景这一日可真是忙极了。甜品房要做各色各样吉祥喜庆的果馅点心、蒸酥甜食, 细巧糖果等,再用金丝碟盘盛了摆在东暖阁洞房里的碟架子上。
聿琛今晨吉时便已经身穿皮弁喜袍,乘华丽金辂, 摆着辉煌的仪仗,身边随侍着一众礼官和锦衣卫,到太子妃府邸中迎亲去了。
东宫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独她一人强颜欢笑, 心内沉沉的,时不时地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