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景有些怔怔地道,“没什么,我忽然有些饿了……”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着,她需要时间去接纳他的太子身份,而且退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想出来的。
聿琛见她岔开话,知她终究是有些顾忌他的身份的,也不再问了,便道:“那我去传膳进来,我也没用早膳,便跟你一块吃吧。”
“谁要和你一块吃饭?”她掩了掩鼻子,露出秋水般滢亮的眸子斜斜地看向他,嗔道,“你身上臭哄哄的,可把我的鼻子都熏坏了。”
聿琛神情顿时有些尴尬,轻轻咳了几声站了起来,这几日为了救她昼夜奔忙,目不交睫,席不暇暖,身上各种尘泥味和汗水味混杂在一起,着实难闻。是他忽略了,但他也的确没心思去想这些。
见他这个样子,她不禁嗤地一声笑出来。
她终于展露笑颜,如清水芙蓉般风姿绰约,清丽夺目,顿觉生了许多颜色,真是极好看的,任他见了也要失神一会儿。
他为了救她身上弄得这么狼狈,她却来笑他,可真是个没心肝的丫头。心中到底有些不平,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张俊脸便板了起来。
不过她的笑一下子就收住了,哎哟了一声,想必是牵扯到嘴角的伤口了,她两边的嘴角还泛着淤青,有些浮肿,看起来很是触目,想到她遭受了这么多,他也没必要再跟她一般见识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用指腹刮了点药膏,伸过手去,轻轻地替她嘴角擦药,柔声问道,“疼吗?”
她的唇形本就生的极美,朱唇丰润,如殷殷桃花般娇嫩诱人,嘴角微微上翘,唇峰如含珠,蕴藉别样风情,这会因他替她涂抹药膏,视线便一直停在她的唇上,檀口轻启,吐气如兰,他当真沉醉其中,只觉得眼热心躁,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
他帮她擦膏药的时候,她的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觉得唇角如春风拂过,轻柔舒爽,不禁心神撩动,原来他的手也可这般温柔妥帖,当真与平日大不同,此次遭遇这么大的劫难,能得到他这样一番温柔对待,便觉得心中积压的沉沉阴霾如拂云见月,郁气也散去了大半,倒生出一丝甜滋滋的味道来。
她整个人便有些怔怔地沉陷了进去,突然有一丝清醒的意识钻进她的脑中,眼前的这人是当今太子,不是寻常的富贵公子,是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上人,这样的身份地位,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同知之女能吃得透的,如今他对她展露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她又岂能消受得起,况且他又怎会娶她呢。
不该的,不该的,趁早明白过来吧。
她眼神黯然下来,避开了他的触碰的指尖,淡淡地道,“不劳公子了,我自己来便好。”
聿琛感觉到了她的疏离,她没叫他殿下,还叫着他公子,却又令他感到一丝快慰,他尤沾着药膏的指尖在半空停了一下,然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勾住,一张俊脸便凑了近来,她看见他的眼睛如一汪碧蓝的湖水,映着她弱小的影子。
两人视线交织,他额上掉落的几缕细发因气息的吐纳粘在她的颊侧,她禁不住心如小鹿乱撞,垂下眼睑,只听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地道,“怎么,我这样待你不好么?你要记住,你跟了我,无论什么身份,都是我的人,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她绞着的被角,坚持地说道:“我只是你的侍女,你这样待我不合宜……”
聿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看了她一会,果然停住了手,把药膏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声音淡了下来,“我出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再过来看你吧。”说罢便大步流星地便转身出门了。
“嗯。”她目送他出去,脸上尤浮着刚才他逼近时的红晕,嘴角边浮着药膏沁出的一丝清凉,鼻端还能闻到几缕淡淡的草药味,甘香细润,令人神思盈动。
他一走,她顿时觉得房间好像空了一半,他在眼前的时候,只觉得整颗心满满装载的都是他,并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不适,如今他一离开,才发觉身子还是很不济,依旧有些头晕发热,神思懒惫,本想懒懒地缩进被子里再睡一会,但她实在记挂着婉璃,不知道她的病好了没,此次若非她相助,她恐怕早已不知魂归何处。
|玉暖2
“小姐!”这时缀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见她醒来了不禁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你总算醒来了,可把奴婢都担心死了!”
缀儿拧干了帕子替她细细地擦脸, 小心地避了嘴角的伤处,边擦边哭道,“小姐, 那天杀的恶贼竟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奴婢咒他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层地狱,你从前在家里,是何等的金尊玉贵, 一点苦头也没有吃过, 现在才出来不过几天, 便遭了这样大的危难,要是叫老爷和嬷嬷知道了,可不把他们担心死, 奴婢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这几天奴婢觉得天都塌了, 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烟景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这几日怕是吓蒙了。阿弥陀佛, 谢天谢地, 没想到我还能捡了这条命回来。我没什么事儿了, 就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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