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张纸记录的内容来看,记录者当时应该是找回了部分能力,也设法进入了林子的深处。至于他现在还不记不记得,这事就不好说了……”
她抿紧唇角,耳朵忽然捕捉到手推车碾过地面的响动——那个将血色琥珀运进来的大白熊似乎已经结束了工作,正要推着空下的小车离开。
这对徐徒然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展馆内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存在,这意味着他们接下去可以在这里自由探索——不过很快,徐徒然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撑在地上的手掌不知为何,感受到了几丝黏腻的触感。她抬起手来,只见手掌的下半部分,正沾着新鲜的红色液体。
几乎是同一时间,脑海中再次有“增加一千口口值”的提示音响起,杨不弃抬头看了看上方,皱起眉头。
“是我太敏感了吗?”她听见杨不弃小声道,“这里的光线好像一下变暗很多。”
徐徒然:“……”
似是明白了什么,她飞快地收起了纸张,转而拿出了那张游客导览册。在看到“香樟林”对应页面的配图后,脸色霎时微微一变。
只见这会儿,那张圆形的照片内,翠绿香樟树正被夜色笼罩。
——这意味着,他们现在所处的建筑物,已经“入夜”。
“我们得赶紧离开。”徐徒然立刻抓着石矛起身,拽着杨不弃就走。而就在两人站起身的瞬间,两隻血手突兀地从展品下方刺出,直直朝着他们的衣角抓来!
徐徒然暗骂一声,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转身一挥石矛,层层冰块立刻沿着血手飞快爬上,转眼便将两隻血手完全冻结!
然而就在冻上的下一秒,便听“咔”的一声。
冰块之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走!”看出这些东西不好对付,徐徒然也没恋战,抓着杨不弃加快脚步。走出没几步,行动便感到一阵滞涩——不过短短数息之间,地面上就已经蔓开了一大片红色的液体。一隻隻鹌鹑蛋般大小的血手从液体间蓬勃长出,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每当他们脚步落下,便要去扯他们的鞋底,仿佛拚尽全力都要将他们留下。
徐徒然还好,她鞋底本来就厚,每次下脚时用力些,还能顺带碾死那么十几二十个。然而杨不弃的情况就比较尴尬:
他此刻用来行走的是比较细脆的根须。而这些根须,都是扎在花盆里的。
花盆带土,本就沉重。他用的还是那种塑料小花盆,又软又容易塌,有些之前在赶路时就已经有了破损。此刻被那些东西一拽,更是摇摇欲坠——
不对,已经坠了。
杨不弃震惊地看着某个从根须上脱落的小花盆,当场爆手速石矛将它从地上挑了上来。但捞回归捞回,一时半会儿绝对没时间穿,只能先挂在石矛上晃荡,自己则将暴露出的那截根须高高翘起,艰难地用余下几个花盆继续往前赶。
“你还行吗?”注意到杨不弃身残志坚的动作,徐徒然神情复杂地看了过来。
……后者隻庆幸现在的自己没有脚趾。不然他这会儿可能已经躺在了坑底。
“还行。”他顽强地说着,话音刚落,又一个塑料小花盆被扯得裂开一条缝。
杨不弃:“……”
他出去就换不锈钢的!
徐徒然匆匆扫过了他的下方,也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不太行。此时他们距离大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不能离大型展品太近——这些展品下方时不时就有大码血手唰地窜出,真要被抓一下,就不止是掉个花盆的问题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绕更远的路……徐徒然抿紧唇角,认真打量了杨不弃一番,确认是自己公主抱抱不动的人,背着走估计也够呛,于是果断转换思路,将石矛往地上用力一顿!
寒意瞬间以她为圆心向外扩展,转眼铺开一层浩瀚冰面!
所有的迷你版血手都被暂时压在了冰层之下,宛如一大片仍在蠕动的红色海藻。徐徒然以石矛柱地,将杨不弃往前一拽,勉强稳住打滑的身形:
“走了。我冻不住这些东西太久……”
这是实话。被压在冰层下面的血手已经开始努力抠起墙皮,旁边未遭冰冻的血手ps,更是很显队友爱地开始帮忙砸冰。
徐徒然顺手又将两个ps版给冻上,踩着冰面往前跑去。杨不弃舞着几个小花盆跟在后面,看上去倒是不用担心跑掉鞋子了,不过还是不太利索,平衡问题相当难以把握。
“要不你先出去吧。”他被徐徒然拖着往前滑了些许,忍不住道,“反正这些东西弄不死我。”
“那不行。”徐徒然头也不回,“弄不死又不代表不遭罪。”
不然这样却是还不太行。最好还是得再想个办法,某些能让他们移动得更快的方法……
徐徒然眉头微蹙,拖着摇摇晃晃的杨不弃转过一个拐角,视线忽然一顿。
只见他们的几步之外,有一辆车。
一辆空着的手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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