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表示惋惜,起身往屋里走去,很快手上就拿着个小布包出来,“这料子多少钱?我得算给你。”
嘴上说着,手却没有掏钱的举动。
温明曦连忙按住她的手,“没多少钱,就想着秋苗姐这事儿实在是我家对不住您。哎,这关头也别算这些了,账,可以以后再算嘛!”
以后,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时候?定然就谁也记不得了。
“也成。”方红把布包塞回兜里,“这本来都排到号了,也都去厂里报道了吧,生生作没了。”
温明娇觑着温明曦的脸色,也跟着一脸叹息状。
又聊了会儿,温明曦和温明娇站起来说,“今天就打扰了,回头请您跟林副局转达一声抱歉。”说着就拉起手要走。
却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自行车铃声,林副局推门进来,看到温明曦和温明娇两姐妹,有些讶异。
温明曦也没死皮赖脸逗留,问了声好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在门口听见方红说,“那是我们镇上的老乡,热心得很……”
一路上温明娇都不说话,温明曦捏捏她的手,“怎么了?”温明娇的小嘴就跟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可鲜少这么文静。
“四姐,要是他们不答应帮我们怎么办?三姐怎么办?”温明娇直到温明曦也不喜欢这样低三下气求人,特别是那些人看她俩的眼神,让温明娇很讨厌。
“怎么会!”温明曦心里谱也不大,但她还是很乐观地安慰她,“就算这次不成,三姐才几岁,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现在不行,以后也能行。”
温明娇立刻士气高涨,想到温秋苗的事她俩都干成了,三姐的事,四姐说可以,那一定也可以!
春节前两个月,整个农场打渔队最忙,温明阳每天都拎着一条新鲜活鱼回来。
不过就算是新鲜活鱼,回到家里也冻得差不多了。
忙完了侄子的满月酒,家里人就开始准备春节。
这年头,年味特浓,不像后世一样到处张灯结彩,是表象的热闹带动心底的年味,而是人人都乐呵呵地等着过年。
每家也就这时候吃食最好了,有布票的人会在这时候做一身新衣,但很多人一年发的布票都做不完整一件衣裳,家里人的布票凑在一起,新衣服只有家里最被人偏疼,或是最大的小孩能拥有,穿旧了,才可以给弟弟妹妹穿,不浪费。
多数人穿的还是打补丁,不知转了几手的旧衣服。
旧衣服洗得发白,买不了新的,趁着年底就必须染一染。
这几天,陆英子都忙着染旧衣服。
颜料是在杂货店买的,一毛钱一包,就足够染上一家人的衣服了。
温家的衣服都是黑色和蓝色,陆英子买了两包,衣服颜料加进去一起煮,煮完晾晒拍干,就又是一件“新衣服”了。
温明曦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第一回 见到陆英子在煮衣服的时候,还问她,“妈,您消毒呢?”
陆英子不解,“毒?什么毒?好好的衣服怎么会有毒。”
“……”
温明曦总算是明白了,难怪那些穿旧了的衣服,都是蓝不蓝,紫不紫,黑不黑,灰不灰的。
原来是这样啊!
夜里自然又是大白菜鱼汤,温明阳在家里说着,生产队缺人手,捕鱼的人手不够,让两个小的明,主要是温明曦,她去了温明娇才能去,让温明曦放假了就一起去打打下手。
生产队的书记还说了,只要能去,能拿多少鱼走随便拿。
温明曦放假也就再一个星期的事情,她和温明娇自然不可能抱着一堆鱼回家,往年都是温明雪和温名生去的,当即就答应了,想去凑热闹。
商量来商量去,二老拍板决定今年家里的布票份额,都凑起来匀给温明曦和刚出世的孙子用。
孙子用不到多少布,主要是温明曦要出嫁,二老想着该给她添几件新衣服,温明雪出主意说,“就做几件春夏穿得吧,这样春夏秋都能穿,到时四妹开春结婚也刚好能用上。”
陆英子听了觉得有道理,又计划起来,转头吩咐温名生,“你得给老四也做一个红漆木箱子,老大老三都有,老四也得有一个。”
温名生乐呵呵地应了好。
到了这会儿,家里人开始安排起她结婚的琐事,温明曦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结婚了。
哎,真想说都不用,衣服、木箱子……新郎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吃完晚饭,温明曦陪陆英子在屋里数各种零零散散的票子,陆英子忽然想起什么:“得备点农产品给你小姨家去,票子也给几张。”
温明曦数票子的手一顿,“给小姨干什么,回回给了还回回要,胃口越来越大。”
说陆梅子比温明雪更像陆英子的女儿可一点没错,温明雪可是挨过打的,陆梅子从小到大,到现在结婚,陆英子对她是有求必应。
可又有什么用,就像沙子扔进黄河,了无踪迹。
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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