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栩不断从郁烬柯怀里汲取着温暖,她哭了很久,久到马路对面的红绿灯循环闪烁了几十次。
郁烬柯没有催她。
渐渐地哭声音淹没在嘈杂车流中,大概哭累了。
紧接着郁烬柯听到胸口处发出声音,“郁烬柯快给我一节纸巾。”
郁烬柯低头,发现夏斯栩依旧埋在他胸口。
他左右翻了两个口袋,一个大男人哪里有纸巾。“没有,但前面有个便利店,。”
“来不及了,我鼻涕流出来了。”
郁烬柯:“要不然,你用我衣服”擦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夏斯栩擤鼻涕的声音。
夏斯栩胡乱摸着脸颊的泪水,从郁烬柯怀里撤离,顶着一双肿的像核桃似得眼睛,站起身,扶着一旁的路灯缓了一会,等脚上的麻意完全消退,“郁烬柯,我饿了。”
在郁烬柯听来,这话到有些撒娇的意味。
天色渐暗,大雨依旧。
两人没再多逗留。
夏斯栩领着郁烬柯去了一家面馆。
面馆在一家狭窄的巷口。
繁荣巷
繁荣巷原本是个美食街,繁华而热闹。前几年政府已将繁荣巷列为规划区,不久后此处以及附近片区全部拆迁,据说几年后这一片就会开发成新的cbd。
交叉纵横的电线悬在头顶,下水道散发着恶臭味,地面本就遍布油渍,加上雨水冲刷,道路滑且湿。
两人打着伞,并排走进巷子。郁烬柯一个不小心差点滑到,夏斯栩及时将他抓住,看了眼他被弄脏的白球鞋,价值不菲的鞋倒显得跟这条肮脏的巷子格格不入。
她想弄脏的何止是他的一双鞋,还有他一片光明的未来。
此刻,夏斯栩觉得她像这条巷子内阴沟里老鼠,卑劣而又肮脏。
“大少爷,你没来过这吧。”
郁烬柯环视四周,瞧着许多早已搬离店铺,冷寂萧条,摇摇头,说:“没来过。”
夏斯栩径直往里走,在巷子里的最深处停了下来,“那就委屈你一下,陪我吃顿饭了。”
夏斯栩轻车熟路地走进店铺,对着厨房里的人喊道:“赵叔,老样子,西红柿鸡蛋面。”转头对着郁烬柯问:“你吃什么?”
郁烬柯看着墙上菜单上面的种类,一行行扫下来,单单没发现西红柿鸡蛋面。“你要的面怎么没有。”
夏斯栩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解释说:“隐藏菜单,有兴趣尝一尝夏斯栩同款面吗。”
“都行”
夏斯栩再次对着厨房喊道:“赵叔,我要两份。”
厨房那头回答的很爽快:“好嘞!”
郁烬柯拿起纸巾擦拭着桌子,当看到纸巾上的污渍时,强忍着嫌弃又将餐桌擦一遍,可不管怎么擦,依旧是脏。
夏斯栩察觉出了郁烬柯的不适,“陈年污渍,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你要是不习惯,待会儿你陪我吃完,我再陪你去吃别的”
郁烬柯将废纸巾丢入垃圾桶,无处安放的手放置大腿上,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问:“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家做西红柿鸡蛋面”
“这条街离我家很近”怕郁烬柯误会“我说的是我原本住的家,不是超市阁楼。”
“这个店比我岁数都大,赵叔跟我爸是老朋友,我小时候很爱吃他们家的面,赵叔便教了我爸,我爸每逢我过生日都会给我做。所以我觉得只要熟悉的味道还在,我爸就还在。”
赵民堂将热气腾腾地面依次端上,用系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仔细打量着坐在座位上的郁烬柯,指了指郁烬柯,“你找的这个对象我很满意,长的很有我当年那个风范。”
郁烬柯趁机搭话说:“叔叔,您现在也不差啊!”
赵民堂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准备给他吹嘘一下当年他的容貌,话还未说出口,店里进来了两位客人,拍了拍郁烬柯的肩,遗憾说:“小伙子,等我忙完,我再跟你细讲”
夏斯栩听着两人的交谈,不禁摇摇头,这郁烬柯倒是跟谁也能聊得来。她吃了口面,还是以前的味道,等吃到第二口时,听到对面人突然问了句:“你很想你爸吗?”
夏斯栩一愣,闻着垂涎欲滴的面香,很肯定的说:“想,很想。”
郁烬柯迟迟没有动筷,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要告诉他的话。”
夏斯栩盯着面前散发出来的热气,眼泪再次滑落,她想了许久。
当眼泪落入碗里那一刻,郁烬柯只听到她一字一句地带着哭腔说:“我想告诉他,他给我买的吉他坏了,怎么也修不好;我很不争气,没成为让他骄傲的音乐家;我还想告诉他。”顿了顿,艰难启齿道:“妈妈病了,很严重的病,他的女儿现在一个人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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