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门中间留着约莫能横放三把椅子距离的过道,且皆用厚厚的帘子遮盖。
如此这般,人员往来进出,就得先放下其中一扇门的帘子,再走下一扇,便不会有风漏进去。
接生婆已开始调遣府中众人,准备生产一应所需,而女医亦着手配药,止血的、止疼的、催产的……按照谢尧臣之前的吩咐,将所有可能遇到的风险抖考虑了进去,将药全部按照宋寻月的体质准备了一边,且已安排人去煎,确保宋寻月需要用药的时候就能到嘴边。
谢尧臣将宋寻月送至产房,放在榻上,随后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宋寻月回道:“有点来月信的感觉,但还不疼。”
谢尧臣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宋寻月床头坐下,握着她手道:“我陪着你。”
宋寻月心一直在跳,强自含笑,点头:“嗯。”
其余人等跟着进来,魏老太太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塌边,哄着宋寻月道:“外祖母已吩咐厨房准备饭菜,等下饭菜送进来,你和王爷先吃些,多吃些。趁现在还没事,好好吃饱,等要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宋寻月继续乖巧点头:“嗯。”
宋寻月看向谢尧臣,抓着他手,一双眼水汪汪的看着他道:“我有点害怕……”
谢尧臣也害怕!但他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他伸手轻抚宋寻月的脸颊,安抚道:“别怕,离京时我已把王府所有上好的药材都带出来了,还有好些外邦进贡的奇药,有止血的,止疼的……”
宋寻月讶道:“还有止疼的吗?”
谢尧臣看着她微亮的眼,狠一狠心,点头道:“有!”
再止疼哪能止生孩子的疼?先哄着别叫她怕,不然有时人一旦惧怕,反而出事,反倒是一腔勇气之时,能为常人所不能为,他等事后再请罪吧。
宋寻月闻言放心了不少,叮嘱道:“那我疼得受不了时,你可记着给我用。”
谢尧臣都不敢看她眼睛,只点头道:“嗯!”
余燕堇和魏老太太看了看谢尧臣,不由眨巴眨巴眼睛,但都没戳破,毕竟宋寻月此时确实需要勇气,二人心间只笑,王爷此番,怕是要睡一个月冷床板了吧?
说话间,婢女将饭菜端了上来,这种时候,大家也都不讲究了。谢尧臣和宋寻月将小桌放在榻上,一道用饭。魏老太太则和余燕堇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吃饭,寄春星儿等人,则在两扇门中间的过道摆放的桌椅上吃饭。
张立和辰安则在外头张罗备热水和煎药的事,忙得脚不沾地,而就在张立路过宅中水池时,却无意瞥见池中锦鲤皆浮上水面,游动的频率,也远比往日快。
张立心间奇怪了一瞬,这些鱼今日怎么回事?瞧着倒像是有人洒了鱼食在水面上一般。但眼下王妃生产在即,张立没功夫探究,紧着便去忙。
到了午时,宋寻月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腹部坠感更明显,她中途去了几回净室,众人又一道吃了午饭,继续等。
而于此同时,遥远的京城,皇帝这才刚刚下早朝,正在同福禄公公一道,往勤政殿走。
待他行至勤政殿外时,却见司天监已候在勤政殿外。
皇帝心头莫名一紧,这才恍然记起,算算时间,老三王妃约莫就在这几日生产。
果然是又有祥瑞了吗?
皇帝不禁脚步加快,来到勤政殿门外,司天监正欲行礼,却被皇帝直接免了,对他道:“随朕进来。”
今日天气格外的好,暖阳落在身上,灼热非常,全不似冬季,皇帝一路走来,已是一身汗。
皇帝朝服未换,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袍,大步走入殿中,在上首椅子上坐下,对司天监道:“可是又有异象?”
司天监行礼道:“回陛下的话,正是。紫微帝星于昨夜异常明亮,今晨天明前未熄,赤光环绕,远比年初那三回更加夺目。”
皇帝胸膛不自主的起伏,唇边已是挂上浅淡的笑意!果然又有异象,又有异象!定是老三孩子要出生了,或者已经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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