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她脑袋就缩了回去,锦蓉依言去办,特意从院子里找人引路,走了英勇伯府侧门。
而栀香,自方才起,唇边一直挂着笑意,神色间隐隐还藏着些不可思议。
从前她怎么没发现,他们王妃竟是个如此妙人!郑黎云等人在寒风里等着堵她,她可好,和三个小孩子扎堆玩起了叶子戏?着实是让人有些想不通。
等今晚回去写信通知王爷,不知王爷看到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像她一样跟着乐?
这辈子没这么快乐过!
锦蓉很快就从车里取来一些干果、点心, 装盘后送到宋寻月桌上。宋寻月大方的分给郑家三姐妹,四个人边玩边吃, 别提多痛快。
两轮下来, 宋寻月基本弄懂了叶子戏的规则,第三轮开始,各自加了点筹码,正式玩了起来。三个小姑娘身上钱不多, 都是按铜板来下注, 宋寻月自是配合着他们。
毕竟她对赌钱没什么兴趣, 主要是玩!那些小时候求而不得的快乐, 终于渐渐得到了满足。
而郑黎云三人, 在水榭里已经冻得人都快僵了。那凌厉的风一刀刀割在身上,似乎连身上的大氅斗篷都成了漏风的破烂布匹,一点儿都不挡风, 遑论保暖。
郑黎云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阴婉枫只觉脑袋好像被扣上了一个冰帽子, 冻得厉害,阴风跟针一样,一根根的顺着头皮往脑子里钻。
就连一直持重的吴氏,眼下也渐渐顾不得形象,逼到忍耐不了之处,不得不拿出帕子, 大声的擤鼻涕。
三位小姐都是如此, 遑论三位的身边婢女们, 各个哆嗦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但好在他们平日活做得多, 身体强健些, 情况倒是比三个小姐好一些。
已经冻成了这样,但因着是皇后的吩咐,郑黎云等三人谁也不敢说离开。
阴婉枫重重一个喷嚏后,将汤婆子直接塞进衣襟里,用双臂抱住,看向郑黎云,语气间满是抱怨:“你不是说这是回前厅的必经之路吗?一个时辰了,琰郡王妃人呢?”
吴氏也暗自剜了郑黎云一眼,极是不满。
郑黎云满心里委屈,这会也快没了好脾气,急道:“这是我家!我说了这是必经之路就是必经之路,我怎么知道她更衣要这么久?阿嚏——”
郑黎云伸手搓了搓鼻头,又赶忙把手缩回了斗篷里。她满脸的不快,她们俩抱怨个什么劲儿?谁愿意在生辰宴上,在这冷风里冻着?有本事就别借她的生辰宴生事,自己想法子去。
吴氏深深剜了郑黎云一眼,耐着性子道:“着人去瞧瞧吧。”
郑黎云看向身边婢女,吩咐道:“去更衣处瞧瞧,琰郡王妃出来没有。”
“是。”婢女领命,转身搓着手往更衣处而去。
婢女走后,郑黎云三人都没再说话,各自生着闷气,甚至身子都微微侧转,背着对方,远没了之前的亲密。水榭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以及时不时发出的喷嚏声和咳嗽声,还有跺脚时吸气的嘶嘶声。
过了片刻,方才去找宋寻月的婢女回来,三个人眼中霎时绽放出晶亮的光,仿佛长久呆在黑暗中的人忽然见到初升的朝阳,目光全都死死锁在那婢女身上。
待婢女进了水榭,郑黎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样?琰郡王妃呢?”
婢女眉心深蹙,觑一眼三人的目光,语气为难的回道:“回小姐的话,琰郡王妃不在更衣处。”
“不在?”郑黎云声音都拔了一个高度。阴婉枫和吴氏亦是诧异的看向郑黎云,眼里满是怀疑,甚至还有不少责怪之意,仿佛在埋怨她办事不牢靠。
郑黎云自是觉察到了二人的目光,一时心头更加不爽快,冲那婢女怒道:“怎会不在?回前厅的路只有这一条,她不在更衣处能去哪儿?”
阴婉枫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别是人家不喜你们郑家,早早从侧门跑了吧。”
郑黎云瞥了阴婉枫一眼,肚子里火一阵高过一阵,但碍于阴家地位,不敢发火,只得将气都借此撒在婢女身上,厉声道:“去后院找!看看琰郡王府的马车还在不在?再去前厅看看,她有没有回去?”
虽然宋寻月不可能回前厅,但这么久没见人,还是回去瞧瞧的好。
婢女连忙应下,匆匆忙忙的再次跑开。
阴婉枫咳了两声,瞪了郑黎云一眼,方又阴阳怪气道:“可恨这生辰宴没落在我头上,否则绝不会出这种纰漏,我要是这几日生得便好了。”
吴氏眼下已是冻得有些受不住,她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两只脚的存在,这般受罪,再端庄持重的人心底也有了脾气。
听见自家小姑子挖苦,跟着附和道:“或者想个旁的法子也成,偏得是借更衣哄人家出来,大冬天的在这儿冻了许久。”
郑黎云气得肝儿颤,转头看向二人,本就冻僵的脸上,硬扯上个笑脸,道:“二位姐姐既冷,要不就别等了,抓紧些回屋吧。”
当她愿意生辰当天在这儿冻着?还得听这两位大小姐的风凉话和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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