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诞下一位皇子,可只过了半年,本王那弟弟便薨逝了,那位美人此后变得疯疯癫癫。再过半年,父皇于花园中偶遇那位美人,他竟是已经将那位美人和曾有过一个儿子的事,淡忘了。”
“所以娶那么多有什么好?”谢尧臣看向宋寻月,眉宇间颇有些少年人谁也不服的桀骜。
“本王小时候就常见母妃哭,她想父皇。父皇对她来说是唯一,可她对父皇来说,不过就是云云后宫里,生了个儿子的女人罢了。”
想起宫里那些日子,谢尧臣语气间都有些不耐烦,对宋寻月道:“所以你很想做个在一堆莺莺燕燕中盼着夫君怜惜的王妃吗?你贤惠,但本王不想!本王不想本王这王府,哪扇门关上后就是嘤嘤的哭泣,也不想王府上空充满怨气,更不想日后有了孩子,像本王自己一样,爹爹想见一面都难。”
宋寻月怔怔的听完,眼里神色已不止是吃惊那么简单,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长这么大,活了两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
在她这两辈子短暂的生命中,她见过的所有正妻,无一不是在努力做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不仅要替丈夫管理中馈,还要将他与妾室所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听他们叫自己母亲。
谢尧臣今日所言,打破了她多少年的认知,可听起来,为什么这么有道理?
所以,在谢尧臣身边,她无需去做一个贤惠的当家主母?无需替夫君照顾妾室以及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
宋寻月看着谢尧臣那张俊脸,一时恍惚,他好像比从前更好看了。
她忽地想起前世听过的关于他的那些传闻,常有人说他离经叛道,想法总与常人不同,琢磨不透,指的可是这类想法?
若是这般的“离经叛道”,为什么这一刻宋寻月觉得,还挺好?
宋寻月神色间一时有些茫然,好像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碎,有什么新的东西在肆意滋生,她隐约觉得,未来许久之后,它们会长成一片截然不同的壮丽风景。
谢尧臣见她盯着自己的脸发呆,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呼吸竟是跟着越来越紧,他垂眸轻咳一声,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是不是既不需要纳妾,也不需要娶侧妃?”
只是还有一个缘故,尚未与她言明。
路是你自己选的,自己去走吧。
虽还有一个缘故, 尚未与她言明,但现在说不合适, 多少有些交浅言深。
宋寻月琢磨着谢尧臣的话, 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也从未听过这种论调,但心里多少有些狐疑不信。之前寄春也说他不沾女色,但她总觉得, 这八成与谢尧臣年纪尚小有关。
就以他之前对她干得那些事来看, 他许是玩心太重, 尚未在男女之情上开窍。等过些年就说不准了, 尤其是遇上叫自己心动的人。
他暂时不纳妾不娶侧妃, 与自己而言是有利的。尤其得了他的话,日后再有人往她手里塞妾室,她便可以直接拒绝, 不会再弄出柳如丝这种麻烦事。
宋寻月笑着糊弄道:“王爷言之有理, 确实无需妾室, 亦无需侧妃。王爷今日叮嘱,妾身谨记于心。”
谢尧臣冲她一笑,对她道:“这么早过来,没吃早膳吧?”
宋寻月看了他一眼,以他之前所行,等自己答了, 他怕是会说, 那早些回去吃吧, 应当是下逐客令了。
但自己想试探的还没开口呢, 宋寻月间眉心微蹙, 只好回道:“是还没吃呢。”
谁知谢尧臣却道:“那叫辰安传饭吧, 一起用些。”
宋寻月蓦然抬头,颇有些诧异的看向谢尧臣。
谢尧臣猝不及防对上她有些惊讶的目光,心头兀自一紧,下意识脱口遮掩道:“别多想,清晨天寒,不吃东西身子不热,来回跑容易生病。”
宋寻月眼中的惊讶褪去,颔首道:“多谢王爷。”
听她语气又恢复如往常般的客气平静,谢尧臣当真想打自己嘴,他分明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话说出来又是将人往远了推。
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又拉不下面子去找补,只能独自懊恼,起身走到厅中,对门外朗声道:“辰安!”
一听这语气,辰安面露无奈,怎么又不大高兴的样子。辰安转身进去,行礼道:“王爷。”
“传饭!”谢尧臣丢下两个字,便自己朝另一厅窗边的小方桌走去,在桌后坐下。
宋寻月心头隐有庆幸,看来还有机会,她亦起身上前,走过去在谢尧臣对面坐下。
谢尧臣手臂撑着桌面,两手十指虚虚交叉,眼睛看着窗外。
宋寻月心里正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辰安和星儿恰好带着一众婢女,端了早膳进来。
两晚瘦肉粥以及各类小菜、面点摆上桌子,辰安和星儿分别立于二人两侧,持筷为他们二人布菜。
待端菜的婢女们都退下,宋寻月见屋里就剩下四个人,另外两个,一个是她的心腹,另一个是谢尧臣的心腹,便再没什么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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