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翻了几番,幼时几次险些殒命的遭遇,辛苦从宫里爬出来的步步为营,还有心间些许对平静生活的期许……
但最终,所有的思绪尘埃落定,他已做下决定,宋寻月不能再留。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母妃在宫里的性命,都容不得他身边有这般大胆妄为,视人命为草芥之人,倘若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那这就是他琰郡王身在高位却罔顾律法,迟早会被父皇当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典范。
他这样的身份,在皇子间这样尴尬的处境,注定他要小心再小心。前世仅仅是宋瑶月的贪心,便已将他害的死无葬身之地,遑论宋寻月比宋瑶月更聪明,更狠心,更胆大妄为,更不择手段!
思及至此,谢尧臣眸光比外头的冰雪更冷,只对宋寻月道:“本王不罚你,你好生养病吧。”
说罢,谢尧臣起身,大步离去,未做片刻停留。
辰安扫了一眼尚跪在地上神色怔愣的宋寻月,眼中流出一丝惋惜。他还以为,王爷终于要遇上个能与他同欢喜,共富贵的妻子,谁知尚未开始,便已是结束。
辰安不再多想,跟着谢尧臣一同离开。
独留宋寻月在原地,看着谢尧臣的背影,震惊不已。他竟是又这般,轻而易举的放过了?
就像当初一样换亲一事般,轻拿轻放过去了?
不会吧?宋寻月当真有点不敢相信,他明明刚才挺凶的,给她吓得心都凉了半截,结果就这?
宋寻月护着手臂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在塌边坐下,眼神依旧不住的往谢尧臣离去的方向瞟。
她当真有些看不懂谢尧臣,这世上,当真会有人善良到,便是连惩罚都不会吗?他人真就这么好……好欺负?不会吧?
她甚至已经最好了装病卖惨的准备,备了一大堆谢尧臣罚她时的说辞,结果全部没用上!
宋寻月满脸狐疑,重新靠回了榻上。
谢尧臣全程黑着脸回到自己院中,便是连院中的下人,都看出他脸色不对,各个面面相觑,行礼时,也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尧臣一脚踹开门,门扇“咚”的一声砸在墙上,复又弹回来,吱吱呀呀的摇曳。
他大步地走进去,在正堂的椅子上坐下,漆黑的眸平时前方,神色间潜藏着说不尽的怒意。
辰安在他身侧站定,弯腰问道:“王爷,王妃……还留吗?”
“不留。”谢尧臣冷冷吐出两个字。
辰安没有意外,这确实是他们王爷的行事风格,他已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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