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做什么?”
那男子说道:“听你成了家,还是四品官家的小姐,我们做叔叔婶婶的,合该来道喜。”
顾希文正欲摔门将他们赶出去,怎知身后的宋瑶月却朗声笑道:“哎呀,原是夫君的叔叔婶婶,快里边请。”
俩人面上当即有了喜色,那妇人道:“瞧瞧,这妮子多稀罕。”
说着,二人直接越过顾希文进了院子,撞得他身子左右慌,和宋瑶月亲密的达上了话。
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喧闹,顾希文仰头闭目,深吸一口气。
宋瑶月从身后推了顾希文一把:“你叔婶来了,还不来招呼?纷儿,去备茶。”
自作孽呀
宋瑶月说罢, 未曾多看顾希文一眼,便去招呼已经准备进屋的叔婶。
走了几步路, 见他还站在原处, 转身不解道:“还愣着做什么呀?去买只鸡,再买条鱼回来,叫纷儿烧了。你放心,我会招呼好你叔和婶儿。”
如今她怎么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自是会做好一个女主人该做的一切。方方面面的人情世故, 她都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日后定会叫他庆幸有她这么以为夫人。
宋瑶月正美滋滋的幻象日后的情形, 纷儿正好端了茶具和热水过来, 宋瑶月转醒过来,便领着她进了屋。
顾希文兀自深吸一口气,到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宋瑶月, 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 自私,凡事想当然,根本不顾忌旁人的感受。娶了这么个妻子,偏生还是他得罪不起的官家小姐,这往后的日子,只是想想, 便让他觉得如芒在背。
顾希文只得拉开门, 自去了集市。
屋里顾希文的叔父顾宏和婶子钱氏, 已经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宋瑶月进屋, 笑意无比花繁, 道:“合该是我们做晚辈的去瞧你们, 竟叫你们亲自过来。纷儿,看茶。”
纷儿依言上前给两位倒茶。
顾宏和钱氏受宠若惊,连忙起身,相互推拉着要从纷儿手里接过茶壶,钱氏忙道:“怎么能让侄媳妇身边的丫头伺候我们这些大老粗,我们自己来就成。”
纷儿自是不敢将茶壶交出去,连翻推辞之下,顾宏和前世方才作罢,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让纷儿倒茶。
宋瑶月眼底隐有嫌弃,趁着纷儿倒茶的功夫,趁机细细打量二人。
他们是顾希文的叔婶,年纪应当比他父母要小,撑死不过三十八九。顾希文如今二十四岁,可这二人,衣着虽不是很寒酸,但脸上褶子横生,肤色黝黑,瞧着像是四十四五的模样。
而且他们双手也干燥粗糙,便是连宋府里的粗使婆子,手都没变成这样,足可见这二人,常年于田间耕耘。
宋瑶月眉眼微垂,这种人,换做从前,便是给她提鞋都排不上队,走在街上遇见,是她看都不看的蝼蚁。
可偏生他们是顾希文的亲眷,得罪不得。
纷儿倒了茶退下,宋瑶月换上得体可亲的笑容看向他们:“叔婶别客气,这茶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们尝尝。”
顾宏和钱氏笑着,各自喝了一口,苦涩遍布舌尖,夫妻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不适应。
二人放下茶,钱氏含了可亲的笑意,对宋瑶月道:“不成想我家希文这孩子,这般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侄媳妇,样貌好,家室好,脾气性子也好!”
来之前,他们夫妻二人还忐忑的很,原以为像这样的官家女子,眼睛会长在头顶上,不想竟这么和善好说话。
且自顾希文考上秀才后,就已经不搭理他们了,本以为如今他高攀宋家,今日定会把他们这些穷亲戚赶出门去,谁知夫人竟欢欢喜喜迎了他们进来。
他们夫妻二人再不济,那也是把顾希文养大了!他们这些穷苦百姓的日子,能给口吃的不错了,哪里顾得上其他?如今他攀上这么好一门亲事,他们怎么能不来跟着沾沾光?
宋瑶月低眉,害羞、乖巧的笑笑,心下却道:以本小姐的身份,嫁到你们家,那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的福气。
一旁的顾宏连连点头:“希文自小父母双亡,我们夫妻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如今他成了家,我这做叔叔的也算放心了。”
宋瑶月怔愣一瞬,确认道:“是您二位将他养大的?”那顾希文这对叔婶,在他心中应该有很重要的位置吧。
顾宏和钱氏点点头。随即那钱氏轻叹一声,苦着脸道:“是啊,起初那些年日子不景气,希文跟着我们吃了不少苦,我们这心里心疼啊,但也没办法,如今日子好些了,便想着两家相互帮衬帮衬,等我们老了,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
宋瑶月眼珠子微转,听这话,顾希文这叔婶对他恩情不浅。
前世她和姐姐关系不好,她只知道姐姐日子过得风光,但顾府院里头的事,她却是全然不知。
这对叔婶,若是对顾希文有养育之恩,想来等他发迹后,必会将这二位接到府上养老,她虽没有公婆,但届时等着二位入府,地位岂非和公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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