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笑笑道:“今日有事出门, 正好路过这里。”
那人陪笑着, 将宋寻月领进后院,宋寻月扫了一眼,见院里有好些少年少女,皆沉默不语,手底下各自干着活。
一名瘦小的老太太迎上前来,她面上精气神很足, 她一出来, 众少年少女都欠身礼让, 想来是这家店主事的人。
那婆子上前, 引宋寻月进来的人介绍了宋寻月身份, 那婆子忙行礼道:“哎哟, 见过王妃娘娘,娘娘唤我赵婆子便成。”
宋寻月颔首笑笑,赵婆子问道:“娘娘今日过来,不知想挑几个什么样的?”
宋寻月道:“要男子,须得是有些能力,最好会些功夫,人又谨慎机灵,最好心思纯正,为人忠诚。”
赵婆子干这行许久,很会调教人,也很明白这些达官显贵需要什么样的人。
宋寻月一开口,她便知道宋寻月怕是来找能干的心腹来了。按理来说,这些身份的人,身边心腹会从小培养,像这样半道来寻的少见。
赵婆子点点头,笑道:“那这院里都不适合娘娘,娘娘您随小民来。”
宋寻月应下,赵婆子引着宋寻月绕过一条小道,进了后头的院子。这院里,都是些精壮的青年,各个膀大腰圆,正蹲在墙根大口吃饭。
宋寻月扫了一圈,目光却落在角落一名手上绑着链条的青年身上,他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脸色冷峻,旁边放着饭菜,但他一眼未看,身材精壮,但脸颊凹陷,看起来二十岁出头。
赵婆子道:“这里都是会些一技之长的,买回去可以做府里的护院,价格也会比前头的高些。”
宋寻月指指那名青年,问道:“他怎么绑着?”
赵婆子笑道:“嗐,这是前两天刚送来的,总想着跑,便想着调教调教。”
宋寻月明白,人牙子买卖的这些人,大多是身世可怜之人,很多一出身就入了奴籍,能买到一个好的主人家,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出路,甚至有些穷苦百姓,会自己将孩子送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只要不是人牙子过于恶毒苛刻,很少有人会想着跑。
宋寻月不解道:“他为什么跑?”
赵婆子叹息道:“怕是不甘心,他叫钟年,打小从军,身上是有些军功的。退伍后,领到大笔的俸禄,便回了家。怎知家中父亲已故,继母领着继弟,又招赘了一个夫婿。他本想走,但继弟恳求,希望他留下吃顿饭再走。谁知那饭里有蒙汗药,我的人接手到他的时候,他还没醒,身上什么也不剩了。”
这种事赵婆子见过的太多,好好一个身负军功的将士,就这么被自己家里人摆了一道,多年从军的积蓄没了不说,还被人卖了一笔钱,从军籍成了奴籍,换谁能甘心?
但他们干这行的,见的太多了。赵婆子心里明白,若是不接手这个人,继母和继弟怕是就要为财害命,还不如收了,指不定日后遇上个好东家,另有一番造化。
宋寻月闻言抿唇,受继母和继弟迫害,倒是和她同病相怜。而且他身上还有军功,想来是个厉害的人。
念及此,宋寻月上前,在那青年身边停下,含笑问道:“钟年是吗?”
钟年闻言抬眼,眼里满是警惕,飞速打量宋寻月两眼,随后疑惑的盯着她,没有回话。
青年虽脸颊消瘦,但眼中神色炯炯,颇有一股狠厉。
宋寻月见他眼里神色警惕的很,笑笑,开门见山道:“我乃琰郡王妃,眼下需要有能力的心腹。赵婆子已将你的遭遇告知我,我可以许诺你,只要你兢兢业业帮我办两年事,便还你平头百姓的户籍。”
钟年眸光微动,随后低头,似是在考虑。
宋寻月见此,接着道:“事已至此,我知道你想逃,可逃出去,也改不了你的奴籍,进不了军营,考不了科举,便是日后有了孩子,也脱不了籍。倒不如干干脆脆为我办两年事,两年后,由我出面,放你身契,改你户籍。可好?”
钟年抿唇,抬眼看向她,开口道:“我凭什么信你?”他嗓音因长久未说话而显得沙哑。
宋寻月低眉笑笑,道:“你可曾想过,我身为王妃,为何身边连个心腹都没有,还得来这里想法子说服你?”
钟年摇了摇头,宋寻月道:“因为我也有个继母,有个继妹。同病相怜,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我必不会亏待你。”
钟年微愣,沉默片刻,随后起身,单膝落地:“承蒙王妃娘娘青睐,自今日起,为期两年,钟年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宋寻月笑:“起来吧,把饭吃了。”
钟年怔了一瞬,看看旁边的饭碗,点头,拿起饭碗,大口扒拉起来。
宋寻月转身对赵婆子道:“就钟年了,把他手铐解了吧。再给本宫挑五个武艺好的。”
赵婆子笑道:“没成想他竟入了王妃娘娘眼。”说着,便命人去给钟年解锁。
赵婆子心里清楚,这次要办的事,这位王妃八成会对钟年委以重任,再挑的五个人,须得是服钟年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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