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眼睛一闭,啪一下又倒了下去。
割掉伤口周边的腐肉,用能够驱除疫病的药水洗一洗伤口,给裸露的伤口撒上一层药粉,再找一卷绷带包扎起来……
丽莎简直是忙的团团转。
她也没想到这个人身上的伤口会这么多,并且下手的人看起来并没有留情面,也不知道这个黑发青年是惹上了什么仇敌。
说起来附近并没有什么村庄,最近的村民住的离这里也有很久的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来的。
难道是别人把他丢在这里等死的?想不通啊。
丽莎利落地打了个结,把绷带一圈圈裹好,又瞥了一眼对方沉沉睡着的脸庞。
最糟糕的还是位于右胸的那一条,深可见骨不说,还似乎是被附加过诅咒的武器划伤的,至今仍然没有愈合的迹象。
难以想象他当时是怎么忍着剧痛要来握住她的手的。
看着又开始往外渗的鲜红血迹,丽莎无可奈何的重新把纱布剪开,认命般地去翻开了从家乡带来的手提箱,把裹在一层层手帕里的小玻璃瓶拿了出来。
依依不舍地盯着看了片刻,丽莎才把圣水倒在了伤口上。
……这可是她最后一瓶圣水了!喝起来甜丝丝的,味道真的特别好!
听着诅咒被圣水浇过后发出的滋滋声,丽莎心痛极了,忙不迭地撇开脸不去看,等结束后才把瓶子稳稳放在了桌子上。
伸了个懒腰,她看了一眼已经愈合的伤口,端起满是血污的盆走了出去。
直到日暮西沉,傍晚的夕阳在窗帘上荡出一抹红时,丽莎才推开门进来,用手背贴了贴对方的额头,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没发烧,看来她照顾得不错。
丽莎回头看了一眼晾在外面、用魔法烘干着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睡得安稳的黑发青年,干脆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这个人。
对方的眼罩也沾了血,被她扔去洗了,脏脏的衣服也洗了,脸也擦过了,跟之前满身血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躺在雪白的绒被里,鼻梁挺拔,长而密的眼睫随着呼吸颤动着,柔顺的黑发垂落在脸边,余晖洒在他蜜色的肌肤上,像是流动着的黄金。
嗯,现在不是流浪小狗,是干净小狗。
丽莎伸手捡走了掉在对方额头的那枚羽毛,满意地点了点头,认为自己的一番辛苦实在是很有成效。
她颇有闲心地戳了戳对方的脸颊,指尖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她感到有趣似的戳了戳。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丽莎小声嘀咕,捏了捏对方没什么肉的脸颊,才放开。
不过,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余光瞥到门口厨具上薄薄的一层灰,她猛地一拍脑门。
对啊,应该先去做一份适合病人吃的饭才对。
想到这里,丽莎迅速站了起来,快乐的踏着毛茸茸的拖鞋往外间的厨房冲去。
她记得之前的那篮子蔬果也被她扔到厨房柜子里了,还有前段时间老约翰送她的的肉干什么的——足够她做出很好的一顿饭了。
过了一会,隔着虚掩上的房门就传来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这味道香的让人忍不住凑过去多吸几口,夹杂着肉类独有的喷香味道,渐渐的把小屋的每一寸空气都挤满,床上躺着的人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狄斯就是在这样的味道中醒过来的。
小屋温暖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有些愣神地看着屋顶,头脑一片空白。
记忆有些混乱,像是冰冷的碎片散在他身边,下一秒就要穿刺过来。
眼前似乎仍旧是地狱中的场景,成千上万的魔物尖叫着、嬉笑着,数十个大恶魔坐在他的身侧,他漫不经心的摸着手里的两三个骰子,懒洋洋的和边上的恶魔谈着什么,然后……从王座的位置投下的巨矛贯穿了他。
那位真是高看他了,虽然说他惯常爱干点不太好的活计,顺便再做点生意来满足自己的小小爱好,但可从来都对地狱的荆棘王座没有一丝兴趣啊。
剧烈的痛楚席卷了他,他开始止不住的抽搐,诅咒毫不留情的折磨着他,几乎让他昏厥。
紧接着是一拥而上的同僚们,每个恶魔都渴望着从他的身上撕下一点东西,或者是他私藏的珍宝,或者是他连骨带皮的肉。
在他奄奄一息、终于被搜刮一空的时候,王座上的那位站了起来,不带情绪的看了他一眼,带头离开了。
过去提前准备好的后门开启,感谢这帮没脑子的东西不记得补刀,趁着其他人急着你争我抢、把他这个快死了的家伙忘在脑后的时候,狄斯踉跄地从那条窄小的缝隙挤过去,摔在了灌木丛中,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等着缓慢的死去。
然后……然后是什么来着?
好像、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快死掉的时候,看见了天堂的引路人。
可笑,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怎么会有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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