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生很值得啊,她觉得很值得啊, 宋旸谷扶着她起来,她抱着她哭, “其实我不觉得苦, 我从来没觉得苦过,就是一直很忙,因为我觉得每一个日子, 它都很值得啊。”
那样的值得,每一个早晨都是在阳光里面, 跟草叶上面的露珠一样,熠熠生辉的啊, 那样的可人爱, 那样的教人觉得有奔头。
今儿好好学习, 周考的时候有个好成绩,可以在府里换点大米猪肉,可以跟小荣分着吃,可以拿家里去补贴家用。
今儿好好上班,等月底的时候发薪,那么多的钱,可以盘算着出去吃一顿,家里这些旧式的人们,不可否认的是都过着捉襟见肘,一亩三分地的日子,外面的世界她见过,那样的繁华,那样的新颖,她也想带着他们去看看,钱少的时候就买点新鲜玩意回家看看尝尝,钱多的时候就带着去外面吃去,吃完了闲着走走。
她觉得很好,她觉得她这样努力过人生,那希望元熊他们也这样过人生,虽不相见不相认,但是大家都好好儿的,不辜负一身血肉延续,不辜负一脉相承。
扶桑是那样地喜爱生活,她骑着自行车逛遍了北平的大街小巷子,她路过热闹的摊贩,会目不转睛的看。
今儿,她真高兴。
人生努力的意义,就是要有很好的朋友,交几个好朋友,凭借着真心,然后找一个爱人,身边包裹着一群亲戚家人,今儿大家一起吃顿饭,明儿分享朋友一些好东西,后儿过节走个亲戚。
寻常琐碎的日子里,都是钻石,好比她手上钻石。
好好儿地叙旧,屋子里面灶火烧的热,元熊一趟儿一趟儿地出来,去灶台上嘱咐,“先煮饺子,她爱吃饺子,妈早起现包的,翅儿怕是干了,煮的时候多焖一会儿。”
又不放心,看大锅里面的羊肉,一大锅,他昨儿杀了一头羊,看小葱芫荽不够,又切许多,媳妇儿斜着眼睛看他手脚利索,其实人亲不亲的,就能看出来了。
过年的时候,她娘家哥哥侄儿来家里的时候,元熊大概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最起码不会这么上心,菜叶子都不会摘一下的,但是你看,人家真正的亲人回来了,芫荽都知道多放点儿,这东西多贵,都是暖洞子里面出来的新鲜菜。
他就一把一把往里面抓,羊排捞出来就一根根的,羊肉都是大块儿的,,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对扶桑,他也是心疼,当年要不是自己,也许就到了山西了。
他不记得事儿,都是家里人说的,扶桑就爱吃羊肉,在青城,红汤羊肉不逢年过节,是只有贵客来家里才吃的,“快尝尝咸淡,要不要多加点醋,饺子是白菜猪肉的,今年白菜好吃,水灵的。”
北平叫淞菜,青城叫白菜,这边的白菜一个个那样的大,报团的结结实实的,不是北平那样松散的样子,这样的包饺子最可口。
扶桑笑着吃,碗里都是满满的,她也不说吃不下,就一个劲儿的吃,你看她对自己的至亲都是这样的体谅,别人费心做的招待你的,不需要太多客气,多吃点就好了。
宋旸谷今儿就很有对比,看她碗里吃不下了,越来越慢,一会儿才吃一口,“你吃不下就不要吃了,这么大快的肉,太结实了。”
扶桑看看碗里,青城的碗那样的大,一个个细足,出嫁女回家看,她跟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通病,看家里的碗都是好的,压低了声音,“你别管,我吃完。”
宋旸谷给气的,你吃肉扎实了,又哭又嚎的,肠胃要坏。
我当你在外面做事儿这样呢,结果到了自己家里,还是这个样子,你剩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你就是推拒说不吃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心里想法,就太婉转,太曲折了,他脸色就一般,其实是自己心疼的,闷了一会儿,自己端过来,“冷了,不要吃了。”
放在自己这边,他也不吃,他也不会捡着别人嘴头子吃的,扶桑的也不会,关系再好,家里又不是缺,又不是吃不起,从小就没有这样的习惯,吃别人嘴头子,跟叫别人吃自己剩的嘴头子,他都觉得别扭。
元熊是吃过苦的人,吧唧就倒自己碗里去了,把扶桑碗腾出来,“有热的我,我再去盛一碗热的,锅里很多。”
扶桑还没说话,宋旸谷就下意识一把拉住他了,“她吃不下了,别撑着了伤胃。”
王乃宁一下就明白了,“是,慢慢吃儿,这东西结实不能吃太多了,如今来家里了,以后有的是,我们从山西回来,赚了一点钱,靠着族里面帮衬,重新盖了房子,又做一点小买卖,家里放羊呢。”
还是原先的日子,只不过没有田了,乱世种田不值当的,王乃宁也是有见地的人,“只有两三亩地,种菜种点儿玉米地瓜自己家里吃吃罢了,不然等打仗的时候,这些庄稼地都坏了,索性我就开个小铺子,原本在元盛德的时候,东家生意做的很大,西帮商号儿是出了名的会做买卖。”
他跟商帮学了不少,就是近些年山西帮不太行了,他就回老家了,自己做点小买卖,没有多少本钱,但是家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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