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放他们回家过年去,初一早上再来,也让他们喜庆喜庆!”
拳拳爱徒之心,宋遵理满口答应,“只管放心去,有家的回家里去,留在府里的到内院儿一同摆席,分派节银!”
等回院儿的时候,包袱都打点好了,小荣收拾衣帽鞋履,跟扶桑挤着在一起,小徒弟们都孝顺,捧着三个核桃俩枣儿的东西递过去。
大师傅一应笑呵呵地收下,他很多时候像是个慈祥的老人,“小荣,你看顾好这些小的,拿我放在柜子里的银子雇车,给送回家里去。”
小荣可担事儿了,“师傅您多久回?路上小心,我给您常吃的药装进去了,山西地寒,赶路辛苦您多留神!”
扶桑万没想到今年还能家里过年去,她拉着小荣一起家里过年,小荣不肯,“还有人无家可归的,我不能给他们撂下来了,府里面今年厚待,晚上我要带他们内院儿吃席面去,太太还要派赏银呢。你家里去吧,明儿索性就回来了!”
有些不舍,小荣还是义气,没喊她留下来一起,不然搭伴儿多好,又拿出来自己攒的银子,“你路上也买点像样的东西家去,没得到时候归家让街坊四邻笑话,你明儿可一早来哈,我等着你。”
扶桑手里的几个大子儿,吃萝卜可以,要买点像样儿的,属实不大够用,厚着脸皮接了,“等年后我上工了,攒着再还给你,还是我小荣哥哥好,我出去看着什么好的,也给你带回来新鲜新鲜。”
小荣嘟囔着她尽说好话儿,叫了拉车的来,“路上慢点儿,别滑倒了,一地的冰溜子。”
扶桑坐在黄包车里,三面都是围挡,雪后初霁,路面齐整明亮。两边商铺都已经齐整下板儿了,跑车的一般少有搭话儿的,怕灌风跑起来肚子疼。
她的钱是花不出去了,从西城到南城,得跑一段儿,路过翁家的时候,她下来在府门外请安,“我家里是舒穆勒家的,我爸爸是翁佐领下的披甲兵,托太太的福气,在三姑奶奶处宋宅当差,今日外放归家,特意来谢太太。
新年事多,不敢劳烦太太,只在门外磕个头,祝太太万福金安,宜入新年!”
说完便叩首大礼,宋旸谷拾级而下,原本压下去的怒气看见扶桑的时候,一下就起来了,心想可真是会攀高枝儿,这正儿八经的主子在这里不知道拜拜,反而在翁家门前祈福!全都是欺他年幼不能掌事儿。
“你可真是死人拍马屁——讨好鬼!”马屁精一个,他下巴抬着戳在毛领子里面,说完才发现犯了忌讳,大过年的没有这样寻人晦气的,过于不尊重,旁边鱼承恩呸呸地吐着。
扶桑爬起来就认出来了,倒给他受了三个大礼,她碍着什么事儿了受这么一句,脑子不过就出来一句,“那您也是大年初一见到人——”都讲恭维话!
我在这里拍马屁,好歹我一家老小靠着人家,心里也是真的感激人家找了个好差事,您呢?
她眼睛斜不愣瞪的看宋旸谷,不还是跟我一样来了!甭管是不是情愿来的,都是来了!跟她半斤八两,只不过少了一点真心罢了。府里受你气,府外我现在可不归你管,我家里过年去,乐呵呵地,“三少爷您慢走,我先走一步,家里远,您当心路上!”
好话说一堆,反正不要钱,她坐在车上想着招招手再恭维一下,免得他心眼小以后穿小鞋子,她还想去学洋文呢。
就看见宋旸谷低着头,倒背着手慢吞吞地走,背后是高墙大院儿,衬得他从没有的渺小平凡,鱼承恩跟着后面一截儿,也抱着胳膊灰头土脸的跟着。
他今儿穿一身蓝色纱内金银纹衬衣,亮眼极了,扶桑想起刚看见他出来的时候就面带怒色,想来肯定是在翁家受气了,她新奇,从不知道他这样的人物竟然还有这样憋屈的时候。
宋旸谷突然回头,就看见那人还跟个呆头鹅一样,掀着帘子看着这边呢,整个人又怕冷,缩着脖子看着他,昨儿听说她撑雪到落黑便对不住,今儿又挤兑她。
其实觉得她也没那么坏,最起码不像是太太那样的心思,但是也亲近不起??x?来,最多不找茬儿。
自己腾腾走过去,踏踏马踩雪咯吱咯吱的,寻思刚才对不住,挠了挠脑袋,“你家哪里的?大概远吧,我用马车送你回去!”
他下巴便又抬起来,还是那样的骄矜,扶桑便抿着唇笑了笑,心想自己可怜人家什么劲儿,好声好气跟他解释,“谢您好意了,只不过拉车钱小荣已经给过了,我坐回去不算浪费,外面天冷,您家里去吧,等年后了,我再给您拜年!”
骗人的嘴,竟说好听话儿,几时能想的起来给我拜年了,光太太就够你拜的了,临近跟前想要道歉的,却看她那车里什么都没有,又觉得她不懂事儿,“你空着手家里去啊?府里别给人家说是亏待了你,几时你也该带几样节礼。”
说完不等扶桑说话,招呼鱼承恩把马车里面东西搬来,“一堂籽儿苹果,再取一罐儿豆儿酱来。”
好歹凑个双,鱼承恩觉得京地儿最少也得四样,“爷,车里还有两匣子切糕,巧了不是,这四样儿可真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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