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鲥鱼也是贡品,普通百姓根本没有机会品尝,能品尝到的要么是皇室,要么是受到恩赏的大臣。
到这时,对新《宗藩条例》的反对声已经小了许多,柳贺便再完善了一些细节,过几日再呈给张居正,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宗藩条例》的推进还不算坏。
……
年中之后,礼部官员们就逐渐忙碌了起来,姚弘谟成日不见人影,每回柳贺见了他都是一副脚不沾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起飞的模样。
因下月就是天子的圣寿,又逢中秋,仪制、祭祀上需要忙碌的事情有许多,这些都归姚弘谟管,柳贺本以为自己能清闲一些,然而朝鲜使臣要进京拜贺天子,礼部需设宴招待,还需写贺表祝寿。
款待使节虽是潘晟的职责,可具体事务却是主客司去办的,柳贺初任侍郎,此前也未经历过招待使节之事,若是有了差错,天子震怒是其一,其二,大明国威或许会因此受损。
典章范例柳贺倒是都记得,可他实操经验几乎为零,潘晟对他有些不放心。
因而他给柳贺的第一桩任务是写贺表:“此事对泽远应当容易,泽远你回去仔细琢磨一二。”
除此之外,因姚弘谟一人忙碌不过来,精膳司暂时也归了柳贺,礼部众官吏原以为削藩事战线会拖得很长,可此事推起来却比想象中更容易一些,不管怎么说,柳贺手头事既然少了,那就该多承担一些。
事务一忙,柳贺陪杨尧的时间自然变少了。
纪娘子已经到京城一段时间了,给柳贺和杨尧带了不少镇江的特产,柳贺也难得尝到他娘做的饭,纪娘子来了,她和杨家娘子、杨尧多说说话,柳贺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精膳司的事务讲究的还是礼制二字,吃什么,座次排位都有讲究,柳贺自己查阅仪制,又叫精膳司郎中将宴会流程与他细细讲述。
加上潘晟时不时便有事交代给柳贺,为了天子的万寿,柳贺这几日的忙碌丝毫不逊于削藩之时,以至于吴中行再见他时很是惊诧:“泽远,你瘦了许多。”
柳贺苦笑道:“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我倒是想清闲一些。”
天子万寿一日日临近,朝鲜使臣再过几日就要入住会同馆,关于设宴的标准等,柳贺
要与户部、光禄寺协商,招待使臣的细节自上而下都要布置完备,这一阵忙碌过后,他终于能空出两日,将宗藩生计的细节交予张居正。
张居正也过问了几句朝鲜使臣的事:“准备可详备了?”
“已按规矩准备详尽了。”
张居正道:“你既为礼臣,便需以礼服众,眼下你在庶务上的本事已为朝臣们所知晓,《宗藩条例》虽推成了,于礼之一途所涉却并不多,经朝鲜使臣拜贺一事,你便需证明,你这礼部右侍郎是名副其实的。”
柳贺恭恭敬敬道:“多谢恩师提点。”
《宗藩条例》最终的好处是省钱,虽为礼部主推,可得到实惠的还是户部,柳贺这礼部右侍郎还是要展现他对礼法的推动作用。
当然,到了万历朝,能引起朝中辩论的礼法事宜并不多,即便有,如张居正夺情一事,他将满朝文武的嘴都封住了,谁还能去议礼?
嘉靖朝时,大礼议引发的腥风血雨至今仍令人心悸。
而到了万历朝,持续数年的太子之争本质上也是礼法之争,为了让万历立下太子,首辅换了数位,朝廷财政源源不断流进天子内库,一个礼法该定下的太子,竟成为天子敲诈朝臣的工具。
所以多数时候,礼部都处在一个清闲状态,但一旦有了事,那就必然不是小事,往往是涉及到国本的大争论。
柳贺当然不想有事,至少没必要给自己找事,但事若是来了,他也不必畏惧恐慌。
柳贺明白张居正的意思。
自夺情一事起,柳贺渐渐知晓张居正对他的包容来自何处,张居正不知晓历史的走向,但他知晓,张居正并非徐阶那般的座师,行事作风也与徐阶不同,柳贺不期待张居正对他态度温和,但张居正对他的厚望他也不想辜负。
阴阳怪气
朝鲜使臣进了京,柳贺才将设宴的种种流程理顺,便听会同馆那边来报,称朝鲜使臣此次进京似有些水土不服,吃食上似也吃得不太顺心。
涉及外邦便无小事,手下官员不敢随意处理,事情便报到了柳贺这里。
“本官这就过去。”柳贺道,“使臣那边若还有要求,事无巨细都报于我知晓。”
王鼎爵低头称是。
会同馆的事王鼎爵并非不能处理,只柳贺毕竟是礼部上官,此事越过他总不合适。
柳贺到了会同馆,朝鲜使臣已经入住了,朝鲜与大明是宗藩关系,洪武朝时李成桂建立朝鲜王国,与大明一直邦交友好,朝鲜虽为小国,可每回使臣来京,朝廷皆以厚礼待之。
洪武朝时,朝鲜甚至有考生金涛中了科举,被太/祖任命为安丘县丞。
柳贺在去会同馆的路上也是疑惑,对待来访的使臣,精膳司提供的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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