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圆滑一些,这样事情才办得顺利。
纪娘子是希望柳贺能将孙夫子和师娘一道接过去照料,这样家里有老有小也热闹些。
可孙夫子不同意,师娘也不愿意,他们两人都害怕麻烦人,虽然柳贺是孙夫子的弟子,可他们却觉得,两家并非亲人,他们贸然上门不合适。
柳贺只得安排了几个人照顾两位老人,再请郎中定期上门诊治。
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回乡之后也并非事事都如他想象中那般美好,所以古人才说近乡情更怯。
他才二十多岁,竟也产生了老者一般的感慨。
见闻
丁氏族学倒是一如从前,柳贺去时是上午,只听学堂内传来朗朗读书声,先生们依旧在辛勤授课,柳贺以往看不到先生辛苦,自己当了日讲官后才知晓,一字一句都当谨慎为之。
何况他当讲官只教一个学生,先生们却年年为十数位弟子授课,加上每旬改的文章,辛苦程度远胜自己数倍。
族学中的风景依然与柳贺读书时相当,在当年的柳贺心目中,书堂中的书似乎是读不完的,然而今天再看,书堂似乎也变狭窄了许多。
“泽远!”
丁显与丁琅第一时间和柳贺见了面:“城中都传你这几日要回来,我们还想去你家看看,你倒先跑到族学里来了。”
这是柳贺考中状元后第一次返乡,师生之间自然有不少话要叙。
丁显与丁琅问了柳贺在京城的境况,听说他因得罪张居正而被发配去治河,两位先生虽觉得可惜,却认为治河也能显出柳贺的才干来。
两位先生身体健康,这一点让柳贺很是高兴。
“自从教出了你,我和华中兄身上的担子就变轻了。”
原先丁显负责教刚入学的弟子,任务自是繁重,但自打柳贺连中三元的消息传来,全镇江城都知晓他是柳三元的先生,学童们自然争着要他教授。
但仅凭丁显一人显然教不了那么多学童,族学这边便减轻了他的负担,只让他培养那些有潜质考中童生的弟子。
丁琅也是一样的待遇。
“可惜诚甫不在,你二人若是一道过来,我二人就更满足了。”
“诚甫远在陕西,你又回了南直,当真是不凑巧。”
丁氏族学虽在镇江府享有盛誉,然而创办以来,自丁氏走出的进士并不十分多,柳贺与施允同一年入学,彼此扶持、相互激励,最终一前一后登上黄榜。
两人的刻苦也激励着在族学读书的学童们。
两位先生对柳贺会试时的经历很感兴趣:“我与华中兄也在那考场中睡过,华中兄还分到了臭号旁边。”
丁琅苦笑道:“那年恰好贡院走水,我好好的文章写得七零八落,真是时也命也。”
“当年我也幻想过碑林提名的那一刻,可惜只是妄想。”
听柳贺细述着如何考试、如何等待放榜、如何金殿唱名的场景,他们仿佛也经历了那一刻一般。
再听柳贺讲述在翰林院中修史、轮值诰敕房、升日讲官的经历,丁显与丁琅面上都是惊诧,他们虽未担任过官职,却也知晓天子日讲官是何等的荣耀,即便是翰林官也难以就任。
“好好好。”
眼下柳贺虽得罪了首辅,可在两位先生看来,柳贺从前不过是乡间的小小学童罢了,却因刻苦读书而能陪伴天子身侧,实现古往今来读书人的梦想。
这便是读书的意义。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宋真宗这句名言高拱最是厌恶,因为他认为此句赤/裸裸地将读书之事物质化了,然而科举的本质就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帝王家赐予官位权财,读书人奉献平生所学。
但大明朝读书人向来清高,认为自身是与天子共治天下,但在实际操作中,这种理想是很难实现的。
“泽远,若不介意的话,一道去见见你的师弟们。”
两位先生邀请,柳贺当然不会拒绝。
丁氏族学并未因柳贺与施允考中进士而扩招,学童的数量仍与柳贺读书时相当。
堂上先生此时正在讲授《中庸》中的篇章,见丁显进来,他静静施了一礼,却不知被丁显领入内的是何人。
“泽远可愿意讲一讲这《中庸》?”
柳贺点点头:“也好。”
丁显便在先生耳边低语了两句,那先生并未声张,只是恭恭敬敬地朝柳贺一拜:“有劳了。”
柳贺主要教天子《论语》,但四书的篇章他都熟到不能再熟,讲起来自然信手拈来,堂中诸学童虽好奇为何换了人来教,可柳贺讲课深入浅出,用起典故来竟比先生还要熟练。
“这莫非是新来的先生不成?”
柳贺讲了一刻多钟,待他走后,学童们都好奇地问道。
族学中新来的先生道:“并不是,若是他能任先生一职,足够你们受用一生了。”
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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