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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字最能让心神安宁。
之后柳贺便开始看书,从儒家的十三经看到各类史籍典册,《资治通鉴》以及《汉书》、《太平御览》、《太平广记》等,这也是柳贺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候,相比写文章,读书要自在多了,柳贺尤其喜欢看《太平广记》,这本书记录甚杂,什么《莺莺传》、《霍小玉传》、《南柯太守传》都在里头,看小说就不必抱着学习的心态去读了,不过唐时的小说大多文笔优美,故事情节又很有吸引力,特别适合用在学习之余的放松。
柳贺手头有一本《崇文总目》,其中记载了许多种藏书的名称,柳贺想一本一本读自然是来不及的,不过他读书时以这本书为目录,倒是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书。
《崇文总目》是北宋官方编撰的目录书,之后的南宋又编了一本《中兴馆阁书目》,可惜后来因为战事散佚了。
无论写文章多累,也无论一天中有多少杂事要处理,柳贺总是给自己留足读书的时间,他写文章时之所以越写越畅快,就是因为心中有物。
心中有物,笔下才有文。
柳贺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专注力,不管是读书还是写文章,只要沉浸于其中,他便自然而然能进入状态,可以令他分神的事情很少。
春节几日一晃而过,到了假期的最后一日,柳贺和纪娘子还是得返回城里,好在家中诸事已经被族老们打点好了,倒没有需要柳贺操心的地方,他只要安心读书就可以了。
而这时候,孙夫子给柳贺捎来口信,他已为柳贺取好了字。
这个春节柳贺未登孙夫子的门,因为院试之后他已经拜访过一次夫子,加上家中事多,柳贺便一直待在下河村,没有往古洞村跑一趟。
柳贺回城途中路过孙夫子家门口,孙夫子见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模样,忍不住道:“我原打算上你家门的,你倒比我先来了。”
“怎么敢劳烦老师。”
孙夫子带柳贺进了书房,只见书桌一张大纸上写着两个字——“泽远”。
“这便是我为你取的字。”孙夫子道,“贺的本意是以礼相奉庆,庆的是上苍的恩泽,这恩泽越远越好,越广越好。”
“多谢老师。”柳贺小小拍了一句孙夫子的马屁,“老师字有风骨,弟子拍马也赶不上。”
孙夫子完全不吃柳贺这一套,反而道:“取了字你便成人了,之后读书要有静心,做人要有德心,若是有一日你能攀上高峰,谨记你读书时的辛劳,要为旁人多做些什么。”
柳贺知晓这都是孙夫子的谆谆教诲,当下肃容道:“弟子知晓。”
孙夫子笑道:“这一点做到很难,为师也不能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你,你眼下只要记得好好读书,孝顺你母亲。”
“弟子明白。”
柳贺取了字,之后与同窗们、与其他生员交游时,对方就得称呼他的字了。
在大明朝,如果读书人有了字,旁人再直呼其名的话,就和骂人的意思差不多了。柳贺觉得这一点对脸盲症很不友好,记脸和名字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得另外再加一个字。
春节过后再回府学读书时,同窗们称呼柳贺的字,柳贺总有一种在称呼另一个不认识的人的感觉,但渐渐地他就适应了。
府学中的时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柳贺和施允一同讨教学问,再按平日
的安排去读书,日子倒也不是那么无聊,在府学之中,柳贺本该是文章最拔尖之人,但他平日更专注于自己读书,并不按教谕等人的节奏去学,因而教谕等人明面上对他还算客气,私下相处时却难免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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