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不求他中秀才举人甚至更高的功名,她只愿她的孩子能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就足矣。
柳贺返回书房又看了会书,再出来时,已听不见纪娘子的祈祷声。
柳贺不由想,如果世间真有神灵,他也祈盼纪娘子健康平安。
……
元宵过后,丁氏族学招考的消息就传遍了镇江府的大街小巷。
丁氏族学招生不拘学生来源,社学、私塾以及在家自学的学童均可在此间就读,族学中课业大多由丁氏族人教授,不拘于四书五经,也有诏诰表判及策问的老师,五经之中,丁氏擅《易》,与《易》学一经有深研,但族学弟子也并非都治《易》,也有治《诗》与《书》的。
只以《礼》、《春秋》为本经者少,当然,这是整个大明科场普遍存在的问题,《礼》、《春秋》二经甚至有孤经之称。
因只是参加招考,柳贺并未接收纪娘子给的银子,如果能考上,住宿费伙食费书本费这些当然都要交,如果考不上,带了这么多钱反而是累赘。
抵达丁氏族学的招考处时,屋外拥挤的人流把柳贺吓了一跳。
他粗略一扫,仅他所在的这片小广场上,
与他年龄相当的学童恐怕就有一百多位。
听着众多学童的攀谈,柳贺才知道,为何丁氏族学这般受欢迎了。
丁氏是镇江府望族,族内中过进士举人的就有数名,族学弟子中中过秀才的更是有数位,因而对丹徒知县、镇江知府的出题风格了解甚广,在族学中,弟子们研读四书五经,研习时文,对本省内近几年的乡试、镇江府试及丹徒县试的内容都有研究。
换句话说,丁氏有独特的备考技巧。
当然,院试倒是有些麻烦,毕竟院试由提学御史出卷,提学御史流动性太强,且由朝廷任命,并非由本省内部出人,南直隶各府只能在朝廷任命提学御史之后临时突击,摸清其文风,以写出契合其心意的文章。
柳贺与一众学童一起领了号牌,领号时记录自己的生平、籍贯及学业情况,丁氏族学这边按号牌叫人,喊到一位便进一位。
柳贺的号牌略有些靠后,他等候时,就听考完的学童或哀嚎或振奋,其他学童想细问几句,对方却闭口不言。
“丁氏族学一向难进,去年只收了一十一名弟子。”
“这考场外人人是对手,他又如何会把考题泄露给我等?”
“去年我已来过一次,今次再不中,我便,我便……”
“你便如何?”
“明岁再试,誓以我之诚心打动上苍。”
越等越焦躁,反而叫人心烦,柳贺在队伍中等得无奈了,便闭上眼睛,开始默记自己前些日子看过的文章。
通过
“那位兄台不是施允吗?他竟也来此了。”
“今年怎的有如此多人应考?”
“就连施允、马仲茂都来了,这两人素有神童之名,若是与我等相争,岂有我等的一席之地?”
好在柳贺记忆力不错,饶是此刻四周声音嘈杂,他依旧耐心背完了前几日看过的一篇文章。
也得益于这些镇江府城内的学童,柳贺听了不少八卦,如施允等才子十岁就能作诗,如方才走过的某某乃是府内名儒之子,又如某某已提前预定了一个名额等。
这些自然与柳贺无关,他站在人群中默默等待着。
府城的学童与乡下的学童可谓泾渭分明,柳贺这些各村社学来的学童俱是身着布衣,眉宇间透着一分局促不安,而府城的学童穿着上却华丽得多,谈起话来自信十足,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
“七十六号,罗之伦。”
柳贺是七十七号,待前一位考生入内后,柳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内心并不紧张,他已为这次招考做了半年的准备,人事已是尽了,至于能不能考中就看天命了。
“七十七号,柳贺。”
柳贺名字被喊出的一瞬,其他学童目光便聚在他身上,见他衣着朴素,又不是府中素有名声的才子,兴致很快便缺失了,甚至有学童对着柳贺轻声指点了起来。
“周兄可知,去岁丁氏族学在府城和各县共收弟子一十一名,其中村中社学的有几位?”
“府城录额自然是最多,丹阳、金坛二县学风比之府中丝毫不弱,社学地处偏僻,馆师多是些未进学的童生,得入丁氏族学者怕是寥寥。”
“周兄猜得保守了些,去岁丁氏族学未收一位,却不知他们为何还要来考?”
“丁氏族学招生一向不问出处,你可知,府尊大人下了令,今岁丁氏族学须得多招弟子,以彰本府学风。”
“可是与会试有关?”
“正是。”
这两位学童讨论的,正是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会试,这一科会试收了近三百位进士,整个镇江府无一人上榜,而在前一科三十八年己未科会试上,镇江府的进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量,一科中了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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