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赶在最后一刻前交了卷。
纪文选脸却皱成了苦瓜:“柳贺,你见死不救!”
柳贺眨眨眼睛:“你还活着,比我俩初识时还略胖了些。”
“我问你君子不以言举人后一句是何,你不理我,我只能现编了一句。”
“编了哪一句?”
“小人以言抬人也。”
君子对小人,举人对抬人,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逻辑,没有把抬人写成抬棺更妙。
柳贺心中默默给纪文选点了个赞。
二叔又上门
柳贺是学堂中最后一个交卷的,考卷一交,他便翻开《四书章句集注》看了起来,《四书章句集注》乃朱熹所作,先《大学》,次《论语》和《孟子》,《中庸》在最后,整本书可以说是十分无聊,不过柳贺手头还有一本《四书大全》,这是永乐时期胡广等人所编,选的是前人解说四书的文章,柳贺对比着看,倒也看得有滋有味。
此刻孙夫子在评鉴诸学童考卷优劣,学堂内寂静无声,正是看书的好机会,柳贺看书快,记内容也快,唯一的问题是,他要如何从理解文义迈入可以破题答卷的程度呢?
通济社学显然只承担着开蒙的责任,孙夫子讲的内容大多比较浅显,他显然也没有往深处讲的意思,如果柳贺想更进一步,恐怕要找一位专精科举的老师。
柳贺并不是突然产生这种想法的,他听纪文选说过,孙夫子会给社学内熟读蒙学的学童教授四书,可内容依然只是墨义,却不讲时文,眼下柳贺已背熟四书,再过些时日应当就能讲四书墨义全部理解。
倒不是说柳贺一定要离开通济社学,只是他未来必然需要一位老师。
到了后世,批判科举的声音太多,加上又有《范进中举》这样的名篇流传,不少人以为科举考出来的都是只会背书的书呆子,但柳贺真正开始学了才发现,科举比他想象中难得多,就拿写时文来说,没有老师教导就很难入门,因而明代士子往往出自富家,寒门中举的例子到中晚明之后越来越少。
而除此之外,有明一代,科举考试的内容都从未变过,乡试和会试每三年考一次,留下《乡试录》和《会试录》若干,柳贺家有一本《大题文府》,其中一句破题就有范例无数。
既不能抄袭前人所作,又要写出自己的优势,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科举的难度比高考可要大多了。
柳贺只能感慨读书真难。
其实柳贺倒不需要一位名师一对一指导,但他觉得,等他开始学习时文时,至少需要一位老师指点一下,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
等到了傍晚,孙夫子却仍未将一众学童的月考卷改完,排名恐怕要等明日了,柳贺拿好书,和纪文选一同踏出了院门。
“天公不作美,怎的不下一场雨呢?”纪文选一出学堂就是感慨。
柳贺好奇地看着他。
“明日我感染风寒,实在不能去社学读书。”
柳贺:“……可拿铁杵一根,用力捶击此处,可免半年功课。”
柳贺指着膝盖的位置。
“你好狠。”这下轮到纪文选无语了。
两人在两村交界处分别,柳贺到了家门前,却听院内传来一阵嘈杂声,柳贺一听就知,准是二婶又来为难他娘了。
柳贺将门推开,院内声音便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爹逝世时曾让哥哥与我平分他四十六两银子,哥哥说我年幼,先由他保管,之后这笔银子哥哥再未给我……”这是二叔的声音。
上回柳贺将他赶走之后,二叔没再怎么过来要钱,不过二婶还是会趁柳贺不在家时过来,或是说家中热水不够了,或是拿几个碗盆,纪娘子拿她没办法,也就随她去。
可这一回,这两人又不知在扯哪一年的黄历。
柳贺才不信他爹真有钱没给二叔。
柳贺进了院子,先将院门锁上。
二叔二婶这才发现他已进了门,这几月柳贺身量高了些,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了,二叔二婶有一阵子没见他,突然发现他在身后,神色都有些惊诧。
“贺哥儿读书回来了?”
“二叔,二婶好。”
柳贺将书袋收好,站到纪娘子身后:“二叔二婶在说什么银子,让侄儿也听
听?”
“钱的事情,哪是你小孩子明白的?”柳义开口就是一句训斥,可一想到前些日子才被柳贺用大明律逼退,声音终归是低了些。
“二叔这话就不对了,我爹既已不在,我便是一家之主,家中诸事我都能过问。”
柳贺搬了凳子,先让纪娘子坐下:“娘你累了一天了,先坐下歇歇。”
纪娘子摇了摇头:“我儿读了一日书才是辛苦。”
她看向柳贺时面色柔和,看向柳义时却一点不似前几月那般软了。
这两个多月里,纪娘子看着柳贺每日辛苦读书读到深夜,便是学堂偶尔休息,柳贺也捧了书在读,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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