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坐了十几位叔伯,几乎都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梁家人。她哥拿着纸和笔不知道在记些什么,坐在大家伙中间的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
她阿婆拿出来的那篮子橘子就放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
原本安分地坐在大伯腿上的小侄子看见她就要往这边冲,“小姑姑!”
也不是她魅力有多大,主要还是她带回来的吃的太吸引他,更别说她还给他买了个小老虎挎包,乐得昨晚要走的时候都舍不得走。
这么多人看了过来,怪尴尬的。梁辞冲小侄子招了招手,带着他出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年轻男人又出现在她家,坐在饭桌旁,和她哥聊得挺好。
“我亲妹妹,梁辞。”梁明光给介绍道,“这是公社从市里请过来的唐研究员,要过来考察咱们西塘村,要在这里做药材种植试验。”
唐多令来西塘村也有一小段时间了,村子不大,该知道的大事小事都摸得差不多了。其中就有常被各家婶子嫂子们挂在嘴边的“梁辞”。教训孩子的时候经常附带一句:你看看你考上大学的堂姐/堂姑/姑婆
或者是一帮妇女在村里那棵老榕树闲聊,就夸起了刚考上京城大学的梁辞多厉害。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不是考上的京城大学,是京城的中医药大学。
可见,这村子里的传言,真真假假的,多少有点夸大的成分。
阿公阿婆一个劲地招呼唐多令吃菜,知道他家是在北方津市,过年回不去,就邀请他来家里过年。
也不等唐多令推辞,梁明光就拍板定下了。
不巧,过年前一周,夜里刮了场大风,唐多令住的房子塌了,还好人没事。不过,也把村里的人都吓到了,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就赶紧给他换了个住的地方。
村里人大家的房子很少会有多余的空房子的,家家户户都是按着人头起房子,平时也不常来亲戚,没有留客房的必要。甚至有的人家房子都不够住的。
能空出来房子且条件还行的,也就只有梁辞家里了。
梁明光带着人把家里堆满杂物的房子给清出来,村里人又给凑了张床和一套桌椅出来,暂时没有衣柜,得等老木匠现做。
对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梁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左右她过段时间又要回学校上学去了,她哥哥也要在公社待着,伯父那边的房子始终是挨得不够近,家里能多个人和阿公阿婆住,他们还更放心。
知道唐多令也是读了大学出来的,家里长辈就更喜欢了。
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就是过新年了。有钱没钱都要过个好年,有条件的就给家里孩子买上一身新衣裳,没条件的就给做点小吃给甜甜嘴,除夕当晚吃上肉和米饭,第二天早早起来去串门拜年。
为了这一天的热闹,大家都是提前好几天开始准备的。
这天,梁辞跟着阿婆和伯母、堂嫂一起乘船去公社。
一如往常,先把从家里来的吃的用的拿去到姑姑家里,在姑姑家里坐一会儿,然后连着带姑姑一起去逛。
今年的公社好像格外热闹,出现了很多小摊贩,很多都是从市里带回来的东西,衣服鞋子、零食水果,什么都有。虽然去供销社买东西的人也不少,但就是被这些新出现的小摊衬得供销社好像要倒闭了一样。
她姑姑就扶着她阿婆往小摊里冲,“小摊上卖的东西更便宜也多花样,供销社那儿不怕没东西买,待会再去。”
她们家人多,挤进去人群里,牢牢地站在小摊前面,因为价格便宜,买了不少东西。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去供销社买东西。
梁辞手里也拎了不少东西,和家人说说笑笑地回姑姑家里。然而刚走到姑姑家门口,她就被等着的梁明富给带走了。
“你倒是先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啊?”
梁明富尴尬地挠挠脑袋,“就京城那个程铮打电话来的,说要找你去接电话。你不去接,他还一直打过来。明光哥叫我来喊你去给人家回个电话。”
也不知道这还有什么好联系的。
梁辞不想和程铮通电话,但是她哥都发话了,那就还是接了说个清楚吧。怪烦的,就这一件事情不知道拖拖拉拉了多久。说到底,吃亏的只有她,他们程家有什么不满的。识相的就应该断了联系,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去了公社的传达室,梁明光也在等着了。和传达室里的人说了几句,就把其他人给请出去了,看了看时间,那边也该来电话了。电话一响,他给梁辞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接电话,然后自己就去门口站着。
还挺贴心,知道要给她留空间出来和程铮说话。
“喂。”
那边的人没出声,梁辞又“喂”了一句,才听到记忆里熟悉的嗓音通过话筒传来,“梁辞。”
梁辞“嗯”了一声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问他:你知道我和你的婚约解除了吧?那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来联系我?
更不想和以前那样寒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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