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车里凝视着大门,可笑地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舒缓情绪的方式都没有。
地下室的车陆陆续续地进出,终于在第七辆车开回来的时候,他重新打着火,准备先找个酒店过度一晚。
“喵——”
对面车位的挡轮杆后蹿出几只流浪猫,季书辞微微一愣,几乎在同一时刻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差点忘了,普洱还在家里,晚上还没给它喂饭。
他跟谢衍之的事情不该波及到这个小家伙的生命。
车里还有两根火腿肠,是谢衍之之前落在车上的。季书辞闭上眼睛冷静了一阵,把火腿肠喂给几只流浪猫,转身上了楼。
电梯门刚打开,他就跟路年打了个照面。大约是因为脸上那道疤的缘故,路年不笑的时候眼底透露出强烈的压迫感,看着让人心生畏惧。
在看到季书辞的瞬间,他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刚想打个电话下去找你。”
书辞往前走了两步,拿钥匙开门:“找我干什么,你不是队里还有事吗?”
“警队那么多人,少我一晚上出不了乱子。”
路年跟着他进去,家里的装饰跟他上次来的时候大相径庭,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都不为过。
多肉、绿植墙、生态箱、鱼缸、各种各样的小摆件……这些季书辞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四散在家里各个角落。
路年猜到这些都是谢衍之的手笔,索性也没开口问。
季书辞没想过自己今天还要回家吃晚饭,家里也没什么囤货,还好有两盒自热火锅,他就跟路年一人一盒泡了。
熟人之间不需要讲什么周密礼貌的待客之道,路年见他吃饭都心不在焉,嚼两口就要走神,便去酒柜拿了几瓶酒。
“喝不喝?”
“不喝了,明早有课。”季书辞淡淡摇了摇头。
路年见状也没强求,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默不作声地对坐了好久,终于,路年搅匀了碗里的料汁,率先开了口。
“书辞,小疏说的那些话……我替他跟你道声歉。”他夹了一筷子宽粉,却发现自己也没胃口了。
他跟季书辞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对人这么特殊,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区别于善良的爱。
谢衍之刚来的时候,季书辞还跟自己抱怨过,说家里住个陌生人很耽误他的生活。
路年知道他一贯的脾性就打算帮他找个保姆,但他家附近保姆阿姨不好找,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擅长应付各种突发疾病的阿姨时,季书辞却说不用了。
他以为季书辞是拿谢衍之当朋友了,结果那次去山上度假的时候他才看出来,不是当朋友了,是当男朋友了。
他跟谢衍之接触不多,但因为他是唐见疏的朋友,所以自己下意识也把他归到能交心的那类人里,谁想得到竟然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混蛋。
他们在包间里讲的那些话,无疑是把季书辞真情实感的付出全当成了笑话扔在地上随意践踏。
自热火锅淌着腾腾热气,季书辞被包裹在烟雾里,眼睛熏得烫烫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朦胧,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有些费劲。
“我跟谢衍之的事跟他没关系,你别因为这个跟他闹矛盾。”他说完顿了很久,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你说为什么人会变得那么快,几个小时就能变得像个陌生人。”
这话完全是他不受大脑控制说出来的,等他反应过来想闭嘴时,路年沉静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你知道为什么警局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案子吗?”路年押了口酒,沉声道,“因为人心,是最不能单一定性的东西。”
季书辞没回话,把椅子往后推,靠在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
他知道路年开这个口的意思是想顺着话题安慰他,可他现在只想自己消化消化,不想让别人也因为自己的事被负能量影响。
似是火锅的烟气刺激到普洱的味觉,小家伙从俩人回到开始一直安安静静的,道这会儿才开始叫唤个不停。
季书辞给他充了点奶粉,挠了挠它下巴上的软毛:“你跟唐医生当年是为什么分的?”
“我父母都是从事警察工作的,所以我从小的目标也是当警察。”
路年没在意他生硬的话题转变,静静回忆那些往事:“小疏比我小一届,那个时候他刚高考完。他想学医,脑子又聪明,他爸妈想送他出国留学,但他舍不得我所以不肯,还为这事跟他爸妈吵了一架,闹了几天离家出走。”
季书辞盯着碗里慢慢变冷的菜,安静地听他往下说。
“我们当时有一项卧底任务,挺危险的,有没有意外都不好说。”
“警察不能随便出国,我怕我回不来,也怕他真的因为我放弃出国深造完成梦想的机会,我不想耽误他。”路年说到这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刚好那时候我同事因为环境要求要假扮成女人,我就顺势跟他拍了张照放手机里让小疏看到。”
季书辞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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