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五雷轰顶。
衙门大门关上,隔绝了光明。
黑暗笼罩室内。
新上任的县太爷姓许,弯腰站在辛月影旁边陪着笑脸儿:
“陆大人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生照应着您夫妇二人。您瞧,这么点小事,何劳您亲自走一趟呢?遣个人过来便是了。”
辛月影手里拿着个小令牌,上面写着“斩”字,小小的令牌游走在她尖尖的下巴之上。
她朝着下面的吴掌柜努努嘴儿:
“你好呀,老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呢。”
老吴身子打了个晃,当场跪下了。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祖宗,我的活祖宗,我知错了”
活祖宗手里的斩字令牌游走于发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天下无敌
吴掌柜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开口:
“今晚小人就收拾包袱滚蛋,从此离开牛家沟,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碍您的眼。”
辛月影笑了:“呵呵,注意听,我说的是不杀你的理由。”
吴掌柜磕了个头:
“店铺里的家具,全是您的了。
雕花儿黄花梨的拔步床一套。
红木床一张,金丝楠木美人榻一张,紫檀罗汉床一张,花鸟八扇屏,珐琅家具两套。
还有些闲七杂八的东西,加在一起也值不少钱了!
另有小学徒两名。
那俩学徒打小跟我左右,我手把手的授他们手艺,他们早就过了三年学徒两年效力了,挑梁出师自立门户不成问题,是我黑心,是我无赖!我为了赚钱,一直压着不放他们离开。
把他们送给您!就当是去您那边打个杂吧!”
他对着辛月影再磕俩响头:“您饶我一命吧。”
辛月影垂眼望着他:“你好像挺有钱的,五百两,适才没打奔儿就给我拿了。
这会儿兴师动众的击鼓鸣冤,自也不会空着手来见县令吧?”
吴掌柜猛磕头:“您瞧小人这记性。”
他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高举过脑顶,毕恭毕敬:“这是小人多年积蓄,此乃全部身家!大人明鉴,小人不敢隐瞒半字。”
辛月影垂着眼,眯眼望着吴掌柜:“谑,不少钱呢。这么多钱拿来贿赂官员,这是想把我往死了弄呀。”
她顿了顿,笑了:“不过,你有一家老小要养,总不可能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都拿来贿赂县太爷吧?
你携家带口的,估计玩儿不起破釜沉舟吧。”
她顿住,撤了双腿,双手支在桌案:“我料你必有压箱底的好料。”
吴掌柜浑身一僵,垂着头一动不动。
辛月影扬眉一笑:“不说?无所谓,我体谅你,你也有家人要养活的嘛。
你和媳妇吴柳氏有生有一女一儿,长女七岁名招娣,小儿子四岁名腾达,你老母亲六十有八,闺名李大花。”
吴掌柜浑身发抖。
这根本不是体谅,这是赤裸裸的恐吓,他全家老小多少岁,叫什么名字,对方俱都清清楚楚。
对方黑白通吃,全家老小的性命,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嘭”地一声巨响,吴掌柜吓得浑身一震。
辛月影拍案而起:
“你给你儿子取名腾达,给你闺女取个招娣的破名字?
我就看不惯你这种重男轻女偏心眼的王八蛋!
不说?行!我把你儿子先做了,我瞧瞧还招的来弟吗!
我给你闺女改名叫无弟!
我让她天下无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吴掌柜根本听不明白!这说的是怎么解决铺子的问题么!为什么又突然跳转到了招弟这件事上!!!
这样毫无章法的乱拳,吴掌柜根本无力招架:
“小人回去就给闺女改名!您随我去趟铺子,我把压箱底的好货给您看,您过目方知。”
吴掌柜自认今天出门大概没看黄历,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辛月影扬眉:“可以,如果真的是好货,我也不把你往绝路上逼,你这一摞银票我就不要了,毕竟你还有妻儿老小养活。
回去我拿了东西,你别忙着滚蛋,先站你的铺子门口,给来来往往的老百姓大声讲明白了,是你犯贱,无端捏造神鬼之事污蔑我清月木匠铺!
你连站三日!解释明白了,你就给我滚蛋!”
吴掌柜磕头:“是是是!小人明白!”
辛月影带着小弟们一起去了鸿运木匠铺搬货。
沈云起正好也在鸿运木匠铺檐下,见辛月影来了,跟着一起进去。
辛月影挺直腰杆,得意叉腰,朝着沈老三挑挑眉毛,指指金丝楠木美人榻,朝着沈老三奸笑:“我的了。”
沈云起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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