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厅里砌墙,夜里再换一茬人,去后院挖地道。
白日里干活的时候,辛月影和刀疤在这里盯着,刀疤待了盏茶的功夫还没有,哈欠已经打了五六个。
传染的辛月影也跟着一起打哈欠。
辛月影瞧他来气,给他轰走了。
她拍拍手,铜锤帮的弟兄们聚过来了。
辛月影把图纸举给众人看,给他们讲了讲哪里需要改造。
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画了画细节的想法。
众人听明白了便去干活,一个小弟问她:“九爷,外面那人你认识吗?一直看着你。”
辛月影蹲在地上回头去看,见得竟是沈清起。
他望着她,唇角溢着浅浅的笑,腿上放着个食盒,抬手举了举:“给你买了点吃的。”
辛月影颠颠过去了,接过食盒,打开瞧瞧,三层盒子,里面放着精致的点心。
辛月影笑了笑,拿了一块尝尝,十分好吃,回头对小弟们道:“过来过来,先吃点心。”
小弟们围了过来,辛月影自己留了几块儿,把食盒递给他们,坐在门槛上对着沈清起吃点心。
沈清起垂眼看她:“你倒是慷慨。”
辛月影:“那是,这都是我小弟!有我一口吃的,我自然不会少了他们!”
有个小弟听见了,扭头看着她说:“真不愧是铜锤九虎!霸天白虎威武!!!”
“那什么你快吃点心吧!”辛月影製止他。
沈清起垂眼笑。
“九爷,这是你爹吗?”有小弟好奇的问。
“屁呀!”辛月影回头斥他:“这我丈夫!”
屋子里有一刹那的寂静,众人愣住,看向他们这边。
就连沈清起也愣住了。
她坐在门槛上,脊背挺的笔直,头微微昂着,手攥成拳,拇指指着沈清起这边,声音洪亮:“喊姐夫!”
众人朝着他这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姐夫。”
沈清起只是望着她的身影,目不转睛。
不论他坐在轮椅上,亦或是他此刻是一个与她年龄丝毫不符的老人,她永远挺直脊梁,向众人自豪的介绍着他是她的丈夫。
是的,自豪,他能明确地从她的语气和神态之中感受到她是自豪的。
他真的想不明白,早已跌入谷底的沈清起,满身污泥的沈清起,到底拥有什么值得辛月影自豪的地方。
或者,也不仅仅是自豪。
她鬼灵精,从不贸然犯险,她一个人时,会利用她那张三寸不烂的舌头把人往沟里带,可那一天,刀疤被人拷打的那一天,她一反常态,像是拥有一个坚强的后盾一样,抄着竹竿衝出去了。
他也想不通,他已不是从前那个战无不胜的沈清起,她为什么仍然能把他视作一个坚强的后盾。
辛月影埋头吃点心,半晌,关外山赶来,辛月影昂脸望着关外山,俩人对视一眼,他朝着辛月影点了个头,立刻附耳对沈清起耳语。
所以说如今高人已经沦为外人了是吗?
沈清起听罢,眸光流转,看向辛月影:“我去做事了。”
“是做事还是做人?”她直直望着他。
沈清起垂眸一笑,没回答她这个犀利的问题。
关外山推着沈清起离开了。
辛月影吃好了点心,继续干活儿。
一晌午过得很快,正午时,正是暑热,众人去了后院儿纳凉。
辛月影去给小弟们买午饭。
她左边的是卖卤肉的铺子,右边是间酒肆。
辛月影直接去了卤肉铺子和酒肆各自买了酒肉,招呼着小弟吃饭。
这样既关照了邻居生意,又让小弟吃得香。
众人在后院吃了饭,她让小弟们先歇着,独自去了前面收拾。
卤肉铺子的大娘,瞧见她进进出出,走了过来,又给她拿了一包肉,挺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要知你是这的东家我就不收你钱了,再送你包猪肝吧。”
“不用啊,大娘,您别跟我客气。”辛月影没收,过去跟大娘聊了几句大闲。
不会儿,大娘那边来生意了,去招呼客人。
辛月影正在厅里独自和稀泥,身后响起了个男人的声音。
“能不能借点泥巴?”
辛月影回头看,一瞧,这不是旁边酒肆的掌柜的么。
辛月影问他:“你要泥巴干啥?”
我那铺子里的墙面正好有几处糟了,能借点吗?
辛月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挖点走吧。”
酒肆掌柜的走进来,朝着辛月影讪讪一笑,“谢谢你啊。”他说着话,自然的接过了辛月影手里的铲子。
他挖了满满一铲子,扭头走了。
辛月影垂眼,看着地面,地上空了个正方形的痕迹,两边留下了两条细长的泥巴。
都给她铲走了,隻给她留了两条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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