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哄傻子的语气与他交流。
馄饨摊的小贩笑着问她:“大娘,大爷穿的这么干净,头髮也束得这么整齐,一看便知您平日把大爷照顾得很好,一定很辛苦吧。”
辛月影:“是啊,可苦了。”她笑吟吟的斜斜看着沈清起,得意:“不过,苦中作乐吧。”
有人给辛月影支招:“大娘,回家给大爷做个围嘴披在胸前,这样衣服就无需时常浣洗了。”
辛月影:“好的呀,好的呀,回去就给我家老头子弄个围嘴儿罩上。”
沈清起眯眼看着她。
辛月影朝他扬眉,歪歪头,将声音压得只有彼此听得见:“做戏做足么。”
吃过馄饨,已是日暮,商贩们已经陆陆续续的上门板了。
这会儿时候尚早,沈清起带着辛月影去了一间铺子。
据他所说,这地方是陆县令以亲属的名义开的,是个金铺,不过辛月影瞟了一眼那些首饰,没沈清起给她买的好看。
这地方若非是有县令的后台,估计早就黄了。
掌柜的认识沈清起,和他打了个招呼,叫过来两个人帮忙抬轮椅。
沈清起带着辛月影去了后院。
后院有口井,沈清起打了盆水,让辛月影把妆卸下。
这东西敷了一天,实在难受。
辛月影蹲在盆边,正打算洗脸。
却被沈清起拦住了:“等等。”
辛月影一怔,蹲在地上抬头望着他。
“让我再瞧一眼。”他笑着说:“下次再看到这样的你,恐怕要几十年后了。”
心梗
辛月影蹲在地上,两隻手撑着脚面,昂头望着沈清起。
她想起一句话。
男人很专一,活到八十都喜欢十八的姑娘。
可她从沈清起看她的眼神之中去判断,他并不是这样的。
她此刻人老珠黄,白发苍苍,可他并没有嫌弃她。
沈清起将手肘支在腿上,微微俯身望着她,眼中含着笑意:
“辛月影。”
辛月影:“怎么的?”
“我希望,如果我们真的能从青丝到白头,当我们头髮花白,牙齿掉光时,会是我来照顾你。”
话说完了,他眼中的笑意敛住,深深地凝视她。
辛月影双眼微微放大,随着这一句话,她心跳剧烈加快。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他咧嘴笑:“也把你自己晾在檐下枯等大半晌,将你的轮椅来个急转让你险些从轮椅上栽下去,再用滚烫的馄饨烫你的唇。”
他眯起眼,歪着头,轻挑的笑:“然后到处宣扬你中风三年整,如今沦为一个痴呆的小老太婆。”
辛月影躁动的心跳,突然就静止了,甚至感觉有点心梗。
“小疯子。”她眯眼瞪着沈清起:“不会有那天的,你放心!本仙女比你活得长!”
“你最好是这样。”
她一赌气,扭头洗脸。
她蹲在地上快速搓洗脸颊,并没有看到沈清起恋恋不舍的神情。
他疯狂想让自己快些痊愈,想早日摆脱这架轮椅的束缚,或许到了那一天,他藏在心里的话,才不必借着玩笑讲出。
洗完脸,辛月影扭头先去了堂内。
掌柜的给她沏了茶,上了盘点心,便去了后院,不知和沈清起说了什么,辛月影坐在一边喝茶,看看这里,又瞧瞧那边,最终无所事事的歪在摇椅上眯了一觉。
半晌之后,外面走来一人,辛月影睁眼去看,见是关外山。
他没穿捕头的官服,直奔后院,不知和沈清起议论着什么,不会儿神色匆忙的出去。
从始至终,他没看到角落里歪在躺椅上的高人。
恶捕头如今都不再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了,有点往事业型男的方向转变的势头。
高人低头瞅瞅自己,歪在躺椅上,身上打着弯,一身酸懒肉。
高人心里燃起一丝紧迫感。
她站起来了,目光炯炯,不行,不能这么躺下去,日头也快落山了,这又虚度了一天!不可以!
先去暗巷附近转转,看看目前有什么铺子在出租。
辛月影起猛了,眼前有点黑,又躺下了。
算了吧,反正一会落山了会去见刀疤,到时候再一起逛吧。
人刚躺下不久,蓦地瞥见关外山又衝进来了,他直直去了后院:“还是没有,莫不是已经跑了?”
这次他声音比较大,辛月影听得很清楚。
沈清起:“不会这么快,况且渡口安插了人手,再找。”
关外山又衝出去了。
沈清起挽着轮椅出来,他脸上的易容已经卸下,露出那张俊逸的面容,来在堂内,凝神不知在思忖什么,狭长的眸子凝着犀利的光,蓦地,他看向辛月影:“跟我走一趟。”
辛月影懒得动,“现在还早,不到去小石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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