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越发觉得不伦不类的,忍不住都笑了。徐怀山搔了搔头, 说:“堆一只鹅吧,要不然堆个麻雀也行,普通点的好养活。”
李清露不甘心,还想挽救一下。那只四不像忽然抖了两下, 把身上的雪都抖掉了,里头蹦出个雪球似的小鸟, 围着她飞了一圈, 啾啾直叫。李清露伸出手来, 它就飞到她手心里, 歪着头看着她。
徐怀山好像也很喜欢它, 凑过来说:“这小家伙不错, 跟个雪团子似的, 养一只吧。”
李清露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它软软的肚皮,又摸了摸它的背毛。这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来, 漫天都是雪花。她打了个寒颤, 小鸟嘚儿一声飞走了, 她也冻醒了。
李清露睁开眼,发现窗户没关牢,夜风透了进来,这才梦见了冰天雪地的情形。她起身关了窗户,回到了床前,见枕头边落了一小簇桂花,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让她想起了昨晚的清风明月。
她的心情像花香一样,带着一点淡淡的旖旎,舍不得让它就这样枯萎掉。然而桂花太脆弱了,轻轻一碰,细小的花朵就从梗子上落下来。她拿着一手细碎的花瓣,心里有点怅惘。
隔壁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徐怀山已经醒了。李清露便去打了水,服侍他洗漱。片刻吃了饭,徐怀山要去营房看望受伤的兄弟们。昨天郑雨寒忙了一整天还没忙完,教主露面大家心里也能安慰一些。
李清露道:“我陪你去么?”
“不用了,”徐怀山道,“你在屋里歇一会儿,想想缺什么吃的用的。下午咱们上街转一转,买点东西。”
他说着出门去了,李清露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才刚到辰时。深秋的阳光和煦,她给屋里的榕树盆景浇了水。水珠滴滴答答地沿着叶子落下来,空气变得湿润起来了。李清露拨弄了一下小小的叶子,露出了轻盈的笑容,又去侍弄旁边的一盆吊兰。
穆拂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带着丫鬟站在门前,道:“李姑娘,在忙么?”
李清露没想到她会来,下意识道:“穆大小姐,你找教主吗,他刚出去了。”
穆拂衣就是瞧准了徐怀山不在才来的。她淡淡道:“我不找他,就是想过来跟你聊一会儿天,有空吗?”
李清露不好拒绝,道:“有空,进来坐吧。”
穆拂衣走进了屋里,坐在太师椅上,有种反客为主的态度。她的丫鬟站在一旁,挑剔地看着李清露,就像看着一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李清露跟那丫鬟的目光一触,想起了昨天她教训自己的情形,心情变得糟糕起来。这些人习惯了做奴才,媚上欺下,把嫡庶尊卑看的比什么都重。李清露又不想跟她一样做一辈子奴才,为什么要守她的规矩?
她转身去泡茶,穆拂衣见屋里打扫的干净整齐,还算满意。这丫头的脾气温和,做事也勤快,若是日后徐怀山要留她在身边,自己也不是不能容她。她今天来,就是想探一探李清露的心意。
片刻李清露端了茶过来,穆拂衣和气道:“你也坐吧,咱们说会儿话。”
李清露便在一旁坐下了。她知道穆拂衣喜欢徐怀山,这两个人本来是有可能走到一起的,如今却未必了。她心知自己就是他们之间的那个变数,觉得有点不自在。
穆拂衣道:“李姑娘,我听说你原来在玉虚观修行,怎么会来到业力司的?”
这些事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当面问起来,便是要揭李清露的伤疤。昨天晚上穆拂衣在花园里看见这丫头跟徐怀山花前月下的,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辗转反侧了一宿没睡着。她就算再大方,也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总要来敲打这丫头一下。
她一派当家主母的姿态,要审她来历似的。李清露淡淡道:“他救了我师父,我为了报答他的恩情,这才来伺候他的。”
穆拂衣喔了一声,道:“是人情债。”
李清露点了点头,穆拂衣道:“那你是愿意跟着他,还是想回去修行?”
要是搁在以前,李清露自然毫不犹豫地说想回玉虚观。可如今跟徐怀山待得久了,她的心也渐渐移向了他。就算没有三年的约定,她也愿意待在他身边。
她道:“我答应了要跟他三年,等时间到了,我就会离开。”
穆拂衣有些意外,这件事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虽然是个好消息,但三年足够发生太多事了,若是徐怀山的疯劲儿上来了,非要做点什么把她留下来,谁也拦不住。
穆拂衣注视着她,李清露的模样秀丽可爱,有种玲珑剔透的美感,骨子里又有种倔劲儿。自己要是个男子,也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这丫头是个孤女,只靠着师父过活。自从被抢到这里,连道也修不成了,徐怀山多少有点造孽。穆拂衣对她有几分怜爱,又有些妒忌,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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