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不悦道:“吵什么吵。”大爷并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瞧见母子俩又起了争执,冷冷发问:“你又对你母亲不敬了?”
宋彦隐忍着,不说话。
大夫人道来了缘由,大爷脸色越发难看,正颜厉色:“你母亲说得不错,你且让小厮将东西收拾妥帖,明日便出发。”
“父亲!”
宋彦全身紧绷,眉头紧锁,眼角因恼怒泛起了红晕。
见宋彦这般态度,大爷怒目瞪着他,仿佛宋彦再多辩解一句,他便要真的请家法伺候。
宋府这三房性子十分明显,二房温润,三房冷清。
而大房这一家几口,没有一个脾气软的。
此刻,宋彦和宋家大爷之间的空气里仿佛要迸出火花,一场可怕的争吵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唐姻将一切看在眼里,她有些后悔当着宋彦的面提及此事,对大爷屈膝一礼,试探地开口:“大伯父,此一去照看母亲需要些时日,表哥院试在即,的确不该因此时耽搁……”
大爷并未被劝住,摆摆手道:“就让他送。”
唐姻为难极了,此刻心急如焚起来。
她实在不想见到表哥一家因她的事产生嫌隙。
正此时,久久不语的宋昕轻轻一步挡在了宋彦身前,淡声开了口:“大哥,此事稍后再议吧。”
大爷想起正题,今日宋昕来找他是有要事相谈,这才朝宋彦一甩衣袖,冷哼一声,穿过此处,去了书房方向。
一顿早膳不欢而散。
最终,宋彦被大爷与大夫人强制要求负责唐姻杭州一行,明日一早便出发。
回到住处,宋彦的小厮去收拾东西,被宋彦叫住了。
小厮担忧道:“大少爷,一去杭州往返得些日子呢,不带盘缠怎么行?”
“这你不用管,等下你让刘教师多挑选几个手脚麻利功夫好、脑子灵活的护院。记住,让他多挑几个。”
小厮摸不着边际,挠头应下了。
宋彦绷着脸,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明天一早他打算与唐姻一同出发,半路上悄然离去。
这是下下策,可父母但凡听取他一点点心中的想法,他也不必如此。
宋彦盯着暖帐,犹豫和担忧的表情在他脸上流转了一圈儿,最后变成下定决心般的决绝。
刘教师是府里的老护卫了,武艺高强,定然能护表妹一路安然无恙吧……
宋彦如是想。
天光才亮,一辆宝顶马车便从宋府宅门缓缓出发了。
唐姻与香岚坐在车内,车前刘教师与几个护卫打头、车后由宋彦带人压阵。
这次去杭州走得是水路,一行人往码头方向行去,到了码头打算弃车换船,赶着坐今日这班。
香岚挑起车帘子,伸头往外看出去。
时辰尚早,除了一些赶早的生意人,路上行人不多。她往车后伸长脖子瞧上几眼,才合上帘子坐正。
“大少爷虽说不想送小姐,这不还是来了。”香岚笑道:“奴婢觉着啊,大少爷只是被大夫人说得急了,并非对小姐有什么意见。”
可不论怎样,表哥这一趟相送都有些“被迫”和“勉强”的意味。
唐姻并不喜欢这样。
于她来讲,此行有无宋彦,无甚区别。
如今表哥领了一份“苦差事”,心有积怨,她也觉着为难。
她本来便不需要宋彦一路照顾她的。
她和表哥的关系本就维持的辛苦,如此一来,唐姻更不知道如何同表哥相处了。
“不说这个了。”唐姻一阵疲倦,扶了扶额头,“我先小睡一会儿,等到了码头再叫我。”
“嗳。”到码头也要小半个时辰,香岚应下了,着了车里一条小毯盖在了唐姻的身上。
这几日唐姻没休息好,头斜斜沾在兰花枕头上,没多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马车平稳地往码头方向行进,日光渐明。宋彦压在车后,有一会儿没听到车内的声音。
眼看要到码头,他对身旁的一个护卫道:“你们先走着,我找地方方便一下,之后跟上。”
护卫点点头,并未疑心什么,继续跟着马车往前。
朝阳洒在运河的河面上,潋滟一片。
阊门码头为苏州要塞之地之一,水运发达,附近商铺林立,十分繁盛。
此时天色才刚刚完全放亮,码头上已热络起来了。
到了地方,刘教师指挥手下从马车上卸了行李,朝来时的方向张望了半天,也迟迟没见宋彦的身影。
他觉着奇怪,命身旁一个护院往回迎一迎,那人打马去了。
刘教师躬身抱拳:“小姐,您先上船歇脚,等大少爷来了,我再跟他上去。”
“没事,就在此处等等吧。”
谁知,这一等便将近一刻钟。
船家站在甲板上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大声催促道:“几位爷,出不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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