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压下心中的火气与不满,菁娘把水池边的事情说了一边。
“那就是有人过来打猎了。”严梦舟低着眉眼,用奇怪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今日是碰巧他在,假若他不在,施绵晕倒在池水中,就是没被吓到,也会活生生淹死。
严梦舟抓着巾帕的收紧,再松开。
他就没为别人擦过发,尤其是病弱姑娘,怕弄疼了施绵,手上的动作僵硬生疏。
硬是把注意力从怀中的施绵与手中湿发上移开,严梦舟声音还算正常道:“过来之前,我已让护卫去山路上查看,他与贵叔武艺不凡,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菁娘叹气,坐了不久,忽地咬牙切齿道,“这算个什么事!”
是在说打猎的那伙人,也是在说严梦舟与施绵,语气中满是无能无力的自责与怒气。
严梦舟沉默着没接话,菁娘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对着他皱眉道:“擦个头发都不敢使劲吗?还有那帕子,早该换了。”
严梦舟在她的指使下换了帕子重新服侍施绵。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面渐渐响起水珠敲打声,起初像是露珠滚落,没多久,滴水声转急,严梦舟听出这是下雨了。
手中长发已半干,施绵被裹得很紧,他想在施绵脸上和脖子上感受一下/体温有没有回暖,碍于菁娘虎视眈眈的视线不敢贴上去。
直到火炉上的汤药开始沸腾,外面再度传来犬吠声,菁娘忘了自己的脚不能动,扶着桌面就想站起,被钻心的疼痛一刺,重新跌坐下去。
“我出去看看。”严梦舟道。
他轻手轻脚把施绵放回到床上,借着起身的动作,将手掌在她脖颈处贴了一下,感觉有了点儿热气,迅速收手,疾步出了寝屋。
出了房门,外面雨雾连绵,模糊能见竹林中有人影,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严梦舟不敢远离,待对方走近了才认出是抱着黄狗的贵叔。
“几个纨绔,全都被绑起来了,你那护卫正看着。”贵叔一反往常,情绪外露,怒道,“真是混账!有眼睛的人都能认出这是家养的狗,他们竟然当作野狗想要射杀!”
黄狗蜷缩在他怀中,左侧后腿支着,上有着脏污的血迹,低低呜咽着。
严梦舟跳下去接过小狗,道:“菁娘让你去找东林大夫回来。”
贵叔倏地抬头,“小姐出事了?”
“受惊落水,尚未清醒。菁娘扭伤了脚。”
贵叔大惊,疾风般去了楼上,没多久就匆匆下来,道:“我这就去找东林大夫,十四,麻烦你帮我照顾着她们,我会尽快回来……”
严梦舟喊住他,提醒道:“你不能杀人。”
都是习武之人,他对恶意的感知很精准,确信在贵叔眼中看见了暗藏的杀意。
贵叔脚步迟疑了下,没回头,直奔去牵马。
“但我能。”严梦舟在他身后低声道。
黄狗的后腿被箭矢射伤,严梦舟在楼下简单地给黄狗清洗过伤口,上了止血药包扎过后,抱着狗回了竹楼上。
菁娘看见小狗又是一阵心疼,与小狗一个坐着一个卧着,伤着的腿一模一样地支着。
咒骂了几句那群纨绔,她指挥严梦舟给施绵换干净褥子和枕头。
严梦舟按她说的做,在取施绵身上被头发浸湿的褥子时,他说不上是什么心理,转头将床幔垂了下来。
被隔在外面的菁娘对着抖动的纱幔,脸色由青转红,再转黑。
很快,旧褥子被扔出来。
菁娘道:“还不把床幔拉开!”
纱幔并未按她的要求拉开,严梦舟探身出来,脸上表情莫测,沉寂稍许,蓦地道:“与我成亲,不知她可会愿意……”
菁娘惊愕,严梦舟重复道:“我想与她成亲,想问菁娘你是否答应。”
“我、我答应有什么用……”菁娘结结巴巴,从严梦舟把人从水中抱起,她就有这个想法的。
看了姑娘的身子,就是该娶她的!
可这听着像是逼迫别人负责,严梦舟那是为了救人,怎能恩将仇报……且不知施绵的意愿,她才未提出。
“……得问我家小姐她自己的意愿……”
严梦舟点头,端起汤药给菁娘检查,确定熬好了,他将汤药盛好放在桌上冷凉。
无言对坐听着雨声,好像过了很久,又恍惚只有半刻钟,严梦舟突然站起来,问:“她的干净寝衣在哪?”
菁娘:“……”
闹了半天,施绵身上还一件衣裳都没有?
成亲……必须要成亲!
作者有话说:
三个媳妇都受伤了……
守夜
为施绵更了衣、喂了药, 严梦舟翻出一只竹哨给菁娘,去找了护卫。
山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华服纨绔,不仅有严梦舟眼熟的周敬祖, 还有两个是袁正庭的亲孙子。
状元镇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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