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施绵得意,忽地说道:“你问我热不热?我说热的话,你会让我进到马车里吗?”
施绵脑中瞬间重现那个意外,颠簸的马车上,她往前一扑,趴在了严梦舟身上,被他扶着腰搂住。
她脑子里嗡了一声,霎时间血水直冲上脸,白里透红的面颊宛若夏日晚霞,捏着帕子的手也紧了起来。
严梦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绵的手不自觉地收回,捏着帕子缩在了身前,她努力定神,缓慢抬眸去看严梦舟。
严梦舟想让她知难而退,别再妄图戏耍他了,才会冲动地说出这句话,看见施绵红了脸,心中即刻产生了悔意。
说出的话无法收回,他想道歉承认说错了话,却在这时对上了施绵的双眸。
两人一个在车厢中,一个在马背上。
施绵眸中的水光就好似春风拂过的水面,潋滟生辉。
双目对视的瞬间,施绵抿着唇,捏紧帕子转开了脸。
严梦舟也在刹那间移开视线。
小窗口薄薄的纱帘失去阻力,悠悠垂下落在两人之间,又被风拂着,不断翻飞再落下。
无声的路途中,马蹄声与车轱辘声掺杂交替,像是碾压在人心头。
严梦舟胸口伏动几下,抓紧缰绳想奔上前与十三并行,马鞭刚提起,倏然向后看去,远远看见一人策马追来。
周敬祖见他回头,连忙喊道:“公子稍待,小生有事相求!”
马车停住,十三闻声驶回,与严梦舟一左一右护在车厢两侧。
周敬祖翻下马想接近窗口,被他二人阻拦,只好退而求其次,隔着护卫在车厢口作揖,彬彬有礼道:“这位姑娘可是摘了几枝梨花?舍妹年幼贪玩,方才瞧见了,哭着闹着要小生来为她讨要一枝,还望姑娘成全。”
这鬼话连十三都不信,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值得哭闹讨要?再说了,这条路上没有梨花树,往前多走走也一定会碰见,哪至于从别人手中讨。
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想讨的是哪朵“花”。
十三才装过温润公子,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没出言嘲讽。
见没人应声,他抬手叩了叩车厢催施绵回话。
车厢中施绵抱着那簇梨花,脸还因严梦舟那句话红着,被叩门声惊醒,透着薄薄的纱帘,认出那是静安侯府的大公子。
路过时她和人点头,除了客气地与对方表达让路的谢意,还因周敬祖是长宁郡主的外甥,是施茂笙的表哥,与她多少沾点亲戚关系。
那个撞面早被施绵抛之脑后了,她心里全是别的事,根本就没听清周敬祖说了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施绵隔着纱帘看了看冷着脸的严梦舟,屈起食指关节抵上了车厢壁,顿了顿,与十三一样叩了几下。
“笃笃——”
“笃笃——”
周敬祖的视线随着声音的方向移动,落到了最右侧的严梦舟身上。抬头看去,被他身后的日光刺得眯起眼,看清后,隐隐觉得这张面庞貌似在何处见过。
他很快否决了。
车厢中的姑娘非富即贵,断然不可能单独与外男同行,所以这几人是兄妹关系。
京城附近权贵人家,他不说全都见过,多少听说一些,有这样袅娜娉婷的姑娘,早就该传出名声了。他没听说过,所以断定这几人不是京城中人。
他更不该觉得这人眼熟,料想是看走眼了。
周敬祖朝严梦舟拱手,有礼道:“可否请令妹割爱?”
车厢中的施绵竖着耳朵偷听,听见严梦舟声音冷冽:“此处向西有一处悬崖,峭壁上就有一棵梨花树。这么疼爱妹妹,你可以亲自去采。”
作者有话说:
成亲两次,第一次快来啦!
快来,不是马上来,还有一段剧情哈~
私心
傻子才会为了一枝梨花跑去悬崖上冒险, 周敬祖听出了拒绝和讥讽的意思。他内心不悦,还有点矛盾,觉得这姑娘多半出身商贾, 地位低贱, 但那一眼着实令他心动无法忘怀。
为了那份美貌, 他忍了严梦舟不敬的言辞,听见自家马车驶来的声响,略过严梦舟,对着车厢道:“姑娘如若不信,可以亲自与幼妹过问, 旅途孤寂,你们或许还能做个伴……”
“什么鬼话?”十三嘀咕的声音一点不算低,敲敲车厢,“小九, 有只臭老鼠问你愿不愿意去他的阴沟里坐坐。”
周敬祖脸上的笑僵住,眼角一提, 直起身高傲道:“本公子自认言语中无不敬之意, 两位出言不逊, 有失风度吧?”
他姿态很清傲, 可惜严梦舟与十三跨在马背上根本没下来, 使他对着高处摆架势的模样如同沟壑虫蚁仰头看青天。
十三头抬得高高的, 用下眼瞥他, 鄙夷道:“老鼠尾巴都露出来了,就别装人了。”
周敬祖也意识到自己气势上的劣势,面色一恼, 道:“那我就直说了, 我乃京城静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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