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这样拍。承志,你把二号机推过来这边。各就位!”
“周邵,好多血。他、他不动了,他是不是死了?”钱七的声音带着颤意。
他们是摸黑来教训人的,今夜既无明月也无繁星,只有屋里桌上点的一盏小油灯。
油灯的浅淡的光洒在地板上,映出一滩自外国男人身下缓缓溢出来的暗红色。
屋子里两道粗重的呼吸剧烈喘息着。
钱七哆哆嗦嗦蹲下,伸手去探威廉的鼻子,然后两秒后,他触电似的往后退,还一个站不稳跌在地上。
“周邵,他没气了,他死了!怎麽办?我们杀人了,怎麽办?噢,刀在你手上,是你杀的他,是你杀的他,对,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
钱七忽然被提着衣领拎起来,他惊魂不定地抬眸,却撞入一双寒潭似的黑眸里。
他的手被塞了个冰凉的东西。
钱七知道那是什麽,是刀,是那把刚刚杀了威廉的刀。
他下意识想丢开,但周邵却连同刀一起紧紧握住他的手,硬是把那把刀塞进他手里,让钱七无法丢开。
“钱七,这是我们一起干的事情,我们一起来这里,一起杀了他,要是被警察发现了,谁也脱不了关系。”周邵一字一句地道:“杀人偿命,更何况还是个外国人,如果被知晓了,我们都得死!”
这个年代,外宾的待遇是很高的。
钱七已经六神无主了,他其实才二十五岁,加入这个团夥大半年。
以前都是跟着打后手的,这次还是首次和不是熟人一起行动,本以为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任务,没想到居然出这麽大的岔子。
“那、那怎麽办?”
“你把尸体装到那边的箱子里去,血迹清干净,按我说的做,咱们有几率没事。”
“哦哦好!”
在钱七搬运尸首时,周邵在屋里翻箱倒柜,终于在威廉的匣子里找到了一些书信。
周邵借着灯光仔细地看,然后拿起威廉的钢笔模仿他的写字习惯开始写英文。
南归打了个手势,二号机摄影师立马将镜头推进。
谁知道才拍没两秒,本来伏案写书信的青年忽然抬起头来,眼神有点无措。
“南导抱歉,我不小心写错了个单词”唐执小声说。
南导喊了停,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去换纸。
饰演威廉、已经领饭盒的爱德华凑上去看,“唐,你这字迹模仿的真像。”
他在华国当了好几年特约演员,普通话已经说得很熟练了。
“但写错了。”唐执抿唇笑笑,另外拿了一张草稿纸重新写了遍句子。
如果不拍特写镜头,纸上哪怕画乌龟都无所谓,但拍特写镜头就不能含糊。
有些观众随身携带放大镜。
后面这一段重新补上,唐执写的时候没再犯错误。
周邵伪造了威廉的书信,又将屋里大财物带走,小财物锁好,再从柜子里拿出旅行衣匣,把出远门要用到的所有东西都收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周邵让钱七将装了威廉尸体的大木箱放在门口,并在箱口上锁,计划明日中午再在人最多的时候上门,把装着尸体的箱子抬走。
当然,抬走尸首的同时,他们会“无意中”告诉周围邻居,这位经常外出旅游的威廉先生又要出行了。
只不过这次他会离开更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屋里某些重要东西要寄存在朋友那里。
“周邵,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钱七听完周邵的计划后,觉得这个人疯了。
青天白日的把尸首抬出去,他疯了吧,如果被发现,那就证据确凿,会直接吃枪子的。
周邵冷漠地看着他:“你怕什麽?书信我已经伪造好,这里独立小院,出了门才有邻居,箱子又上了锁,中途不会有人发现,到时候到郊外把尸首处理了,谁会知道这事?还是说,你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首转移?”
这个威廉和张铁山不一样,后者讨人嫌,又是农村人,村子里生活紧,各家自扫门前雪。
但据他了解,威廉虽说私下做着不能见光的勾当,但平时里表面功夫做得很足。
他热情好客,邻居都会照拂他几分,甚至只要知道他在家,邻居的小孩子就会跑过来。
钱七当然回答不上来,最后无法,只能按周邵说的办。
一切按计划进行,稍做了处理的尸首是白天抬出去的,十分嚣张,也十分顺利。因为还没有散发出尸臭,所以除了一条拼命叫的狗,无人发觉。
本来以为这事就此揭过,但后来周邵无意中知晓,威廉家不远新开的外宾旅店,装了一种叫做监控的东西,能回溯看见过往的场景。
而这个监控,刚好能拍到威廉家的大门口。
说来也巧,此时徐牧以交流学习的名义,来到了这个外地小镇。
今天拍摄任务很紧,中午只休息一个小时又继续了,然后又继续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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