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萧彻身为皇帝,自然不便在这种场合直接露面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角纠纷,尤其另一方还是宗室女眷,容易落人口实。
林砚主动请缨:“陛下,我去看看吧,总不能让他们在官道上一直吵着,堵着路也不像话。”
萧彻点头:“让金九护着你。”
“嗯。”林砚整了整衣袍,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温和中带着疏离的官方表情,朝着那圈人群走去。
金九无声地跟上,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护卫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的距离。
围观的百姓见有人过来,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
林砚走到圈内,只见阿古拉脸色铁青,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其木格则挡在兄长身前,正与一位穿着绛紫色缠枝牡丹纹锦缎褙子,头戴珠翠,面色倨傲的老妇人争得面红耳赤。
那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哭得抽抽噎噎的小男孩。
“怎么回事?官道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林砚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自然的官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荣阳郡君闻声转过头,见来的人是林砚,瞬间更有底气了:“林大人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这蛮子吓哭了我的金孙,我好声好气让他道个歉,他竟还敢瞪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其木格立刻反驳:“分明是你家孩子自己胆小!我王兄站在这儿一动没动,他自己看了就哭,与我们何干?你们不赶紧把孩子抱开,反倒纠缠不休,非要我们道歉,我们到大渝不是来受辱的!”
阿古拉也闷声闷气地憋出一句:“不道歉!”
林砚听得头疼,就是这点破事。
这个荣阳郡君活了这么久还没有活明白吗?阿古拉真道歉了,大渝和北戎之间差不多就要开战了,到时候怎么办?
他先看向其木格和阿古拉,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转向荣阳郡君,语气平和:“原来是荣阳郡君,下官林砚,见过郡君。”
荣阳郡君听到林砚如此客气,脸色稍霁,带着点倚老卖老的得意:“哦?你认得我?既如此,你便说说,这事是不是他们无礼?”
林砚没接她的话茬,反而看向她怀里那个还在啜泣的孩子,放缓了声音道:“郡君,小公子受惊啼哭,还是先安抚孩子要紧,官道之上车马人来人往,惊着了反而不美,不如先让嬷嬷带小公子到一旁歇歇?”
荣阳郡君一愣,似乎没想到林砚不直接评判对错,反而先关心孩子。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孙子的手,语气却依旧强硬:“我的孙儿我自会安抚,但这事必须说清楚,他们必须道歉!”
林砚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太真是油盐不进。
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林砚声音却稍稍冷了几分:“郡君,依下官看,此事原委清晰,阿古拉王子并未有任何冒犯之举,只是相貌异于常人,孩童心性,骤然见到感到害怕也是常情,王子与公主殿下并非有意惊吓,更无过错,谈何道歉?”
林砚目光扫过周围竖着耳朵听的百姓,意有所指地道:“郡君疼爱孙儿之心可以理解,但因此便强要一位并无过错的郡王道歉,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况且,阿古拉王子与公主代表北戎而来,关乎两国邦交,郡君如此执着于一句道歉,若传扬出去,知道的说是郡君爱孙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渝宗亲仗势欺人,苛待远客呢,郡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一番话,既点明了阿古拉的身份,又抬出了两国邦交的大帽子,还暗指她行为不当可能损害宗室和大渝声誉。
荣阳郡君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跟林砚只打过照面没打过交道,不知林砚如此牙尖嘴利,句句戳在要害上。
她当然知道阿古拉是北戎王子,有爵位在身,但她平日里仗着宗室身份横行惯了,哪里会把一个“蛮夷”质子放在眼里?此刻被林砚当众点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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