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哪里知道,自己盯着的普通男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敬爱的上司,十二鬼月之一。
而没认出来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因为一串佛珠。
只道是这串佛珠并非寻常饰物,而是能将鬼气彻底屏蔽的法器。
别说他这种新晋下属,就算是同为弦月的恶鬼,不凑到跟前细细查验,也绝认不出这看似闲散的男人,正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贰。
此刻,白雾只当对方是个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蠢货,正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蹲在屋顶。
然而,两人凑着脑袋嘀嘀咕咕的说了点什么,就见那女子“歘——”的一下,亮出了一把刀。
银亮的刀刃泛着冷光,划破浓郁的雾气,尖端直指的方向,赫然就是他藏身的屋顶。
“喂!”女人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看够了么?看够了就来付个费呗。”
屋顶的白雾愣了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吃瓜竟能吃到自己身上,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他决定要给他两点颜色看看。
“呵!不知死活的人类!”白雾冷笑着,满眼戾气,亮出的爪子蹭亮,“在我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简直找死!”
“呐呐~你的能力是什么?”千夏手腕翻转,手握刀柄,刀刃藏匿背至身后,“你是十二鬼月么?”
“狂妄!”
他嘲讽地笑了一声,高扬着头,满脸倨傲,五爪轻挥间,雾气愈发浓郁,头顶圆月红得好似要滴出鲜血。
“就凭你还想见十二鬼月大”
话音卡在喉咙里,他猛地眨了眨眼,瞳孔骤然紧缩。
啊嘞刚刚树下明明还是两个人的,怎么这下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持剑的女人就呢?
靠在树干上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尾轻轻弯起,竟还朝他缓缓抬了抬下颚,目光若有似无地往他身后飘去。
那眼神很是古怪,像在看一个即将落网的猎物。
“喂~你在看哪里?”
轻柔的声音贴在耳侧响起,声音藏进风声里,淡得几乎不可闻,可不知为什么,他浑身的汗毛却瞬间炸起,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想转身,想挥爪,想调动全身的鬼气反击,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四肢百骸被灌了铅,所有动作都慢了半拍。
就在这迟滞的瞬间,银光乍现。
那道寒光太快了,快到连空气都被割出细碎的声响,快到他连刀刃的轨迹都看不清。
下一秒,剧痛姗姗来迟,顺着脖颈的断面蔓延开来。
白雾的意识还停留在“我要反击”的念头里,头颅却已经倒悬着飞向了空中,咕噜噜地落在了地上。
视线天旋地转后稳定,他看见一个无头人顶着滑稽的前扑姿态,被一只手轻按在瓦砾上固定住,无数灰黑色的灰烬袅袅升起,洒满天空。
啊嘞?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迟钝地想:那没头的身体好像是他的。
哦!
原来是他的头被割下来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个靠在树上的男人缓缓走近,步伐轻缓。
指尖轻捻一串佛珠,珠子擦过肌肤发出“呲啦呲啦” 灼烧的声音,竟比他脖颈喷血的闷响还清晰。
男人垂眸看向他,垂眸时眼尾勾着点漫不经心的弧度,瞳仁里映着他滚落的狼狈,像在看一只误入绝境的蝼蚁。
“哦……原来,是十二鬼月大人啊……”
念头刚浮起来,浓重的黑暗就涌了上来,意识尽数消散。
他醒悟得太晚,且到死都没想清楚,为什么他没有一眼认出自己的上司,为什么从大人的身上嗅不到半分鬼气,更为什么,大人没有制止这个女人杀了他。
然而这些问题,他已经来不及问了。
“怎么样?刚才那一刀,够帅吧?”
青瓦上的血迹还没干透,千夏扛着日轮刀往屋檐上一坐,刀刃斜搭在膝头,刚沾过鬼血的银面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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