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动,剧痛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她想大声呼救,嘴巴张开,却怎么也喊不出声,眼前只有模糊漆黑的雨水景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脑子浑浑噩噩,即将晕厥过去之前,她听见了一连串窸窸窣窣,像是许多蛇虫蜘蛛在树林间爬行的声音。
她眼皮一跳,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声音,可不是一件好事。
想起程建同和卓醉蓝说过的,普苍寨山谷里有很多毒蛇、毒虫、毒蜘蛛之类的毒物话语,她心中一凉,难道她今天要命丧于此?
很快,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五彩斑斓的颜色,似乎有一只比巴掌大的蜘蛛,爬到了她的脸上,耳边还传来一阵蛇吐蛇信子的嘶嘶声响。
程英毛骨悚然,她想过自己这辈子很多种死法,比如老死,或者病死什么的,就没想过自己会被蛇和蜘蛛、虫子活活咬死。
关键现在她还有意识,浑身却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看起来就很毒的蛇虫蜘蛛爬在她的身边,要将她活活咬死。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孽,这辈子要死于这样堪比凌迟的恐怖死法中。
程英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只觉得对不起大黄,她头一次跑邮,大黄就跟着她出了事,从山上摔下来,被这些毒虫毒蛇咬死。
要是她妈看到她跟大黄的尸体残骸,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迷迷糊糊间,蜘蛛和蛇咬没咬她,她不清楚,她似乎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兴奋的年轻男人声音喊道:“少族长,有女人,漂亮的女人!”
“女人?”一道低沉悦耳的男人声音响起,“抬回去,做压寨夫人。”
程英听清楚了这两句话,只觉得他们说话的声音语调特别的奇怪,像是有人在说生硬的汉话一样,听着就让人别扭。
她想问问那两人是谁,是不是普苍寨的苗民,但她倔强挣扎许久的意识,在听到有人说
话的声音后,意识像是得到了暗示般的放松,逐渐变得模糊。
最终她什么话都没问出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叮铃铃——”
一阵又一阵清脆又悠长的铃铛响声, 由远而近,像是催魂一般,将人吵醒。
程英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奇怪花纹和绣有蓝色蝴蝶的床帘, 床帘两侧挂着两只小小的椭圆形银色铃铛,正随着屋里的清风, 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叮铃铃声响。
原来她梦中听到的铃铛声, 是这两个不足两指大小的铃铛发出来的声音。
程英望着床帘上那栩栩如生,大小不一,活灵活现, 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起来的蝴蝶,怔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摔下了阿依山, 晕过去了。
她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听到两个年轻男人说话的声音,她这是被救了?
程英试着爬起身来, 发现先前摔下山崖那全身剧痛,骨头散架似的,浑身不能动弹的感觉没有了, 她能爬起床来, 不过身上依然很痛。
她低头一看, 发现自己身上穿得绿色邮局工作装不见了, 上身穿着大开领对襟紫色短袖上衣, 下穿同色百褶裙,衣服和裙子都用银线绣着精美的桃花格纹、许多花鸟、蝴蝶,看起来十分漂亮精美的同时, 衣服穿起来还很绵软透气凉快舒服。
除此之外,她露出的胳膊、双腿,包括颈子上,都孵着墨绿色的药膏,身上一股子奇怪的药味。
那味道既有药材浓烈的苦涩味道,也混杂了一些奇怪的腐臭味,夹杂着一些血腥味、皮毛味,总之,闻起来很不舒服。
此刻程英已经猜测到,是普苍寨的苗民救了她,她身上穿着苗服,敷着苗族特质药,她才没有之前那种动弹不得的疼痛感。
就是不知道,她昏迷了几天,是谁给她换得衣服,敷得药,大黄又在哪?她爸他们知道她摔下山的事情了吗?
怀揣着疑问,程英四处打量了一下她所在的房间。
她所住的房间,是一间类似于卓醉蓝家的木头修建的房子,房间格局跟外面汉人住得房间没什么不同,靠里的地方摆着一张雕花木床,床边有床头柜,柜子上面放着一个碗,碗里有一些干涸见底的黑乎乎药汁,床尾则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木头雕花衣柜,床对面,大约五米左右的距离,有两扇朝外打开的木头窗户,有凉风从窗户吹进来。
窗户下,摆了一张长条方桌,桌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和捣药的石舂,方桌左右两侧,又放着一些木头做得椅子、木盆、衣架、放洗脸盆的架子另外就是一个白色的搪瓷水盅,一个红色铁皮外壳,银色鱼嘴,印有劳动最光荣的热水瓶,墙上还贴着几张伟人画像,一些破封建、除四旧,不信迷信之类的大红色标语话。
整间屋子,充满苗族特色的同时,又与时代共同进步,充满古朴陈旧的气息。
屋里有股很浓重的霉臭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阿依山下峡谷,普苍寨密林的缘故,山底下一直很潮湿,时常下雨,弄得屋里也是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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