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绮斜他一眼,憨憨的。算了算了,去拿纸笔来,我要作画。
青跃扁下嘴,快步出去帮她备笔墨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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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国子监放课,宁浩水背着书箱走在燕姒后边,被一个往里小跑的杂役撞了下肩膀。
杂役回身做礼:小人急着了,并非有意冲撞,您恕罪。
宁浩水道:不打紧,你且先去。
出了国子监,晨间急雨已停,骤风吹来,冷得燕姒不禁打了个寒颤,疾步过去坐轿。
楚畅隔着她半丈,在楚府轿子里打帘,冒头瞧着她,说:今日家中有席面,老祖母作寿,我便先走了啊。
燕姒还未上轿,倾身侧过脸,对楚畅一笑:畅姐姐可别再贪杯吃冷酒,明日再会。
楚畅摆摆手,脸上的笑意却有些牵强,她说:晓得了晓得了,你疼我。快进去吧,风跟刀子似的,刮得瘆人。
燕姒遂钻进轿子里去坐了,侯府软轿轻颠,行至道上,宁浩水伸手,扔进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是什么?她在轿子里问。
不知道。宁浩水挨近轿子小窗,压低声音说:起先那个撞我的。
燕姒展开纸团一看,上头画着一颗树,树有大簇枝叶,斜上角是弧浅月,虽然画工清奇,但树下两个小人儿煞是生动。
她不自知地弯起嘴角,心道,这拿折扇的,不用说,一看便知是谁了。
唐绮的意思,是今夜子时再去探孔太保。燕姒心中明了,将那纸团在双腿上展平,折叠起来夹到手中的话本里。
回到侯府,用过午膳后,燕姒缩在房中的贵妃榻上,望着手中的话本发呆。
沉水香燃了小半,于红英身边的随侍进门,过来禀说:小主子,六小姐传您去书房。
于红英几乎每日这个时辰来,燕姒习以为常,放腿下去穿鞋,泯静要扶,她推了,说:不用跟着,去厨房里看看桃花饼可成了,成了就拿到书房。
泯静先行,燕姒随后跟随侍一道往书房走,进门时,于红英将轮椅转过来朝向外边,挥手示意随侍出去。
姑母。
她今日瞧着气色颇好,丝毫不受风雨所干扰,燕姒走近,先到桌边给她擂茶。
于红英静静看着燕姒熟稔的手法,过了一会儿,说:早前答应过你的事。
燕姒手上一顿,飞快转头,见于红英从大袖中拿出一封信,递交于她。
这一月,熬着熬着,竟也到了。
燕姒在帕子上毛毛躁躁擦干净手,颤巍巍接过信,捧在心口,欢喜得难以言喻。
于红英难得面慈地笑了一下,很快又收敛笑意,淡漠地看着燕姒,提醒说:茶打散了。
燕姒低头去瞧,赔着笑说:还真是散了,我再重新打。多谢姑母!
这是自打入侯府以来,唯一一桩令她欢喜的事儿。
于红英要研磨这孩子的性子,并不给她立即看信的机会,而是道:官家办了姜庆,国公府的事只能算暂了,你阿娘的身份始终是侯府将来的隐患,那人你去瞧得如何?
说到这个,燕姒小心翼翼放好信,回头把见到孔太保后发生的事,囫囵说了大概,自然掩去唐绮,只说孔太保的情形。
于红英听完后,搅着手巾,思考片刻,说:她怨怪于家,合乎情理,当初朝纲不稳,前太子受困东宫,文武百官谁不知他绝无谋逆之心,先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周氏,现下中宫娘娘的姑母,手里握着国库财权,内有外戚阁老和宦官干政,外有御林军统领驰援,她道太子谋反,太子就是逆贼,太子党就是逆党,谁人敢动,整个椋都都在她老人家掌控中,她一手能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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