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安闻言冷笑了一声:“一面将人吊在柴门下,一面把?人挖出来立碑奉神?,倒也能算是另一种恩威并?施了。”
“别?生气,为了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自己,反而得不偿失了。”唐拂衣伸手点了点苏道安的?眉心。
“喔。”苏道安撇了撇嘴,“那你是觉得哪里还有不对?”
“嗯。”唐拂衣点头,“但……也不太确定,我只是觉得迎武神?这件事听起来略显仓促。”
“怎么?说?”苏道安歪着脑袋,除了“荒唐”二字,她确实是没有再?从这?些文字里品出些什么?别?的?东西。
“若萧安乐早就已经决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讨好端义,那为何只是宣布这?一决定,而不直接在立碑的?同时将武神?像也一起建好?既是要宣布,又为何不直接在祭典时宣布,而是要等祭典结束后三日再?宣布?”
唐拂衣见苏道安手里的?果子已经啃完了,又自然而然的?拿起一个,递到她手边。
“站在萧安乐的?角度,迎合百姓的?信仰来获得百姓的?信任,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早没有人想到?还是说确实早就已经有人想到,却有碍于一些原因始终无法?实施?”
“若是如此?,那从祭典结束到昭告天下这?中间的?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端义的?态度一下子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苏道安听着唐拂衣一顿分析,短暂的?怔愣过后,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她得了什么?重要的?人?”
“嗯。”唐拂衣点头,“我也是这?么?猜测,班先生应当也能想到,未有提及应当是没打听到什么?。”
“可萧安乐惜才之?名天下皆知,她月奉给的?如此?慷慨,有人愿意投靠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更何况太子出生端义,这?也是天大的?好处,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苏道安问。
“是这?个道理……”唐拂衣沉吟片刻,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苏道安的?肩膀:“你?别?多想了,先填饱肚子,我出去给陆兮兮回?一封信,然后我们?即刻出发。”
“若是可以,还是先尽快解决眼前的?事。”
“好。”苏道安应声。
简单整理后,两人再?度出发。
策马未走多久,远远便?见有大片农田,农田尽头隐约可见到房屋的?影子,这?应当是一处村庄。
农田被焚烧了大半,余下的?部分虽然还能看出土地的?颜色,却也是一片荒秃,半死不活。
唐拂衣与?苏道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下了马。唐拂衣将包裹背上,自然而然的?拉着苏道安往村里走过去。
村中景象比想象中的?更加惨烈,残壁断垣,倾倒的?树木被大火烧得焦黑,勉强辨认出从前的?街道,每走两步,都能见到有尸体?躺倒在路边。
正午日头正大,房屋间却越发阴森。干瘦的?乌鸦并?排站在残存的?屋檐上,猩红的?圆眼紧紧定在行走的?两个活物身上,漆黑的?脑袋随着她们?走动的?方?向缓缓摆动。
腐鼠共黑鸟夺秽,蝇蚊与?蛆虫争食,不知道是在哪一步之?后,尸臭扑鼻而来,唐拂衣胸中翻涌,忍不住一阵干呕。哪怕是当年在黑狱,她都没有见到过如此?恶心的?场面。
苏道安眼中一片冰冷,她松开牵着唐拂衣的?手,抚上她的?脑袋,踮着脚,一面用手掌为她遮住一些东西,一面尽量让她往自己身边靠。
衣服上沾染的?泥土与?青草的?气息钻进唐拂衣的?鼻子,勉强令她好受了许多。
过了那一段街区,空气总算是好了一些,失去的?力气又再?次回?到身体?里,唐拂衣停下脚步喘了口气,终于缓过神?来。
而在她略有些复杂地眼神?中,苏道安只是平静地轻轻摇了摇头。
唐拂衣知道那是在暗示自己莫问,于是她也咽下了那些心痛到难以置信的?猜测,只是开口说了句:“尸体?刚开始腐烂,农田里的?作物还没有彻底坏死,这?里看起来应该是刚被扫荡过不久。”
“嗯。”苏道安点了点头,“看起来,仅仅是单纯的?杀戮泄愤。”
她说着,轻轻闭了闭眼,掩去那一丝悲愤。
唐拂衣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氛围变得有些凝重,而这?短暂的?沉默,很快就被一声微弱的?啼哭打破。
两人几乎是同时望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同循声而去。
踏入一个大约还能被称为“门”的?地方?,这?里大约是一家农户,从里到外都被大火焚烧殆尽,一侧还能隐约见到曾经鸡笼的?轮廓,那屋顶坍塌只剩下一小半被熏黑的?房梁,原本是房屋的?地方?则已经是一片废墟。
而那一声微弱的?啼哭,正是从这?废墟中传出来的?。
可这?屋子都已经被烧成这?般模样,竟然还能有婴孩存活?
“就刚刚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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