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拂衣闻言抿嘴不语,眼?神回避,苏道安却?不准备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开口道,声音越发清冷,“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一战,南唐必败。”
唐拂衣搂着苏道安腰身的手轻颤了颤,大约是一种十?分莫名的信任,唐拂衣觉得苏道安在此事上,总是能言出法随。
而在如此残酷的真相面?前,她终究还是没能很好的隐藏住自己的情绪。
“公主……想说什么?”她放下手,退开两步,开口问道。
苏道安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眼?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却?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我想说……”她指了指唐拂衣手中?的那块玉牌,“虽然南唐灭亡的结局无法改变,但?你却?可以?凭此玉牌,保住你所珍视之人?。”
唐拂衣愣住,电光火石之间她便想到了她唯一的恩师王甫。
若真要到城破的那一步,她或许至少能凭此保住他的命!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唐拂衣握紧了玉牌急急开口:“涉川,我……”
她没有来得及说完。
不远处的空中?忽有几道红光闪过,粮草堆上瞬间火光冲天。
一片混乱之中?,有人?惊声大叫:“夜袭!是夜袭!”
师父 师父老了太多,老到她第一眼竟是……
苏道安面色一变,一把推开唐拂衣朝那着火的地方?飞奔过去,唐拂衣来不及多?想也连忙跟上。
整个粮仓都已经?乱作一团,熊熊大火中?弥漫起浓重的黑烟钻进鼻腔,直冲肺腑。灌耳的杀喊混着叮叮当当兵刃相接的声响,凌乱而嘈杂,粮食与?草垛燃烧发出明晃晃地火光,映在银亮地刀面上,极其刺目。
“先?灭火!”苏道安高喊一声,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大股黑烟迎着她的面庞扑过来。
她避无可避,一口气下去只觉得眼前猛地发黑,胸口刺痛,脚下一软单膝跪到地上,正欲起身,后颈处却又忽遭一记重击,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粮仓几乎已成为一片火海,身着黑衣的夜袭者数量比想象的更多?。
“涉川!危险!”
唐拂衣左右受制,击退了几个冲上来的敌人,焦急大喊。
她抬袖挥开蔽目的浓烟,却只见苏道安身子绵软就要跌倒在地,有一人抓着她后腰处的衣服将她提上马背,而后转身就想要趁乱离开。
“站住!”她大喝一声,劈手夺过身边不知是谁的一把轻刀冲上前去,却又被一人一马拦住。
“铛”地一声尖鸣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越发令人烦躁,只这一点功夫,那人已经?带着苏道安跑出去老远。
“找死!”唐拂衣咬牙切齿地抬头?,正欲攻之,看清那马上之人后却是一愣。
“越哥?”
那竟是从前与?她一同在绕月山庄师从王甫的师兄吴越。
“阿苡?”吴越却似是早有准备一般,短暂的怔愣过后,他迅速收剑,问?了一声:“走?”
这简单的一字却是如一击重拳垂在唐拂衣的心上,她不假思索地应了声:“走!”
“忍着点。”吴越言罢,俯身将她拦腰捞起横放在马背上。
“撤!”他高呼一声,调转马头?,双腿用力夹紧马肚,飞奔离开。
道路不平,马背上异常颠簸,这个姿势又恰好顶到她的小腹。唐拂衣伏在马背上浑身紧绷,强忍住胃里头?地恶心与?不断泛上喉头?的酸水,一声不吭。
耳畔接连几道凌厉地破空之声,似乎是有数支箭羽飞追而来,箭入骨肉发出“噗嗤”地声响,而吴越仿若未闻,目不斜视,只是左右躲闪着往回跑。
战马悲切的嘶鸣、此?起彼伏的惨叫与?苏知还那一声“快追!”一同都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儿奔跑的速度终于逐渐变缓最终停下。
唐拂衣几乎已经?要昏死过去,一双手将她从马背上扶下来,双脚刚一触地,她便浑身无力的跪倒,双手撑着地面吐得昏天黑地。
“去拿水和帕子,快!”吴越单膝跪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唐拂衣的手臂,一手轻拍着她的背部。
侍从很快就拿了热水和干净的帕子过来,唐拂衣也不知自己吐了多?久,接过吴越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
她勉力抬头?,见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泪水几乎是瞬间无法?控制地奔涌而出。
这是她从小一同长大的师兄,哪怕是三年未见,依旧能第一时?间认出彼此?。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慢些喝,我不与?你抢。”吴越温声哄了两?句,又对身边人道,“去让厨房备一些热米汤。”
侍从领命转身走了两?步,又被他叫住补了一句:“记得加些白糖,不用太?多?。”
“将军,不用太?多?是指……”那侍从有些吃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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