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追月河逆流而上,一路上平坦开阔,比此前的山路好走许多,日落十分?便又回到了扰月山下。
河水从主脉下的一处山洞流出,唐拂衣试探性的走了两步,有?风自另一端灌入,说明两侧相通。
山洞中光线昏暗,两岸虽是上坡,但倒也不算难走,唐拂衣不敢休息,随意捡了根还算是粗壮的树枝当拐杖柱着,小?心翼翼地往上走,终于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洞口。
刚出洞口是一片密林,由于连续落雨,泥地湿滑,索幸此处地势较为平坦,也并不难走。今夜难得有?月,唐拂衣借着月光,摸索着又走了两步,便能见到点点火光。
她稍走近了些,看清了那些搭在青崖关外?的帐篷,应该正是送粮的队伍的临时驻地。
此处离交战区较远,军粮和药物应当是在白日里就派人运送往前线,守卫的士兵并不算多,整片场所在这?月光下竟是难得的平静祥和。
唐拂衣爬到稍高?处的树后?,变能将整个营地一览无?余。
只见大多数小?帐如今都已经熄了灯,唯有?其中一个较大的,其中有?三四人影来回晃动。
有?一人掀开帘子自帐中出来,那不论何时都站的笔直的身?影,正是惊蛰。
转圜 “你是在威胁我?”苏栋蹙眉。……
她出了帐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垂着头驻足了许久。
唐拂衣片刻怔愣,便见惊蛰忽然抬眸向自?己这边。
四目相对,只见对方满是?警惕地目光中先是?划过一抹惊讶,而后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摆了摆手?让凑上来询问的士兵退下,又转身独自?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没过一会儿,熟悉地身影就?出现在了远处的林中。
唐拂衣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后,才快步迎了上去,赶在惊蛰要开口前抢先问她:“公主?呢?”
离得近了,才发现惊蛰眼下明显的乌青,她眼眶微红,薄唇紧抿,眉尾下垂。
唐拂衣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跃出胸口,她到千灯宫半年,哪怕是?那夜苏道安发病,都未曾见惊蛰露出过如此悲伤而无力的表情。
而她的沉默更是?令唐拂衣越发恐惧。
“公主?没有回来是?么?”她上前一步揪住惊蛰的衣领,压低声音厉声质问,“你们没有去找她,就?自?己下山了?”
惊蛰眼中亦是?悲怆,但她并没有回避唐拂衣的目光,而是?看着她缓缓开了口。
“运粮一事紧急,公主?出发前曾关照过,不论发生什么,都优先运送粮草……”
“那现在呢?现在去找了么?”唐拂衣急急打断,“派了多少人?分?别?都去了哪里?”
她看着眼前人的眼眶越发变红,漆黑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焦急的神情,却迟迟都没有得到答案。
“你说话啊!”唐拂衣又问了一遍。
“大?将军说……”惊蛰双手?握拳,深吸了口气,紧咬的牙关间颤抖着漏出两个字。
“不找。”
“什么?”
风过树林,万叶轻响。
唐拂衣只觉一阵恍惚,几乎要听不懂惊蛰的话。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找?”她蓦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眉眼间满是?难以置信:“公主?不是?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吗?”
“是?。”惊蛰的目光中亦有不忍,“但如今情形,大?量洪水堆积在扰月山的另一侧,轻云骑与白虎营近八万人马被困在此处,后有洪水岌岌可危,前有南唐坚壁清野。这几日虽然暴雨暂歇,却依旧阴郁沉闷,若是?再有大?雨天降,粮道另一侧的水位再有暴涨,越过堆积地山石,北萧数万精兵将会在瞬间覆灭。”
“唯今之计,只有借着这此次运来的粮食和物资,集中所有兵力,一举攻下端义和瑞义,背水一战,方能有一线生机。”
“数万兵马,难道就?分?不出一点来找人?”唐拂衣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哭出来,她当然明白惊蛰的意?思?,与北萧的数万精兵相比,一个公主?的命简直是?微不足道。
可她明白归明白,又怎么能真的就?这样任凭苏道安一人在这环境恶劣,野兽出没的深山中自?生自?灭?
“大?将军作为?父亲,难道要弃自?己的女儿与不顾吗?”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惊蛰的手?腕,“你带我去见大?将军,我去劝他。”
惊蛰被她拉着走了两步,而后猛地顿住了脚步。
“你冷静点!”她低喝道,“大?将军身为?人父,若非情势所迫又怎么会忍心……”
她忽然哽咽,逡巡许久的泪落下来,后半段话竟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扰月山主?脉本就?高险,我们之所以能平安到达,亦是?靠着公主?带我们走了大?半,而班大?人虽未亲历,却也有所了解。饶是?如此,没了公主?的帮助,后面的小半程我们也足足多花了一日一夜才到达。”
“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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