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风都在他剑下停息。
锅鼎下猝然燃起灵火,同她此时眼睛里的火焰一样炽烈。
“剑道至尊,活生生的人胜不过战胜魔气的法子。您活了几多年,修为精进,天下第一,原来这想法是一点也没变过。”
“天天剑道剑道大义大义,想打你很久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尔后笑容锐利:“巧了不是,您这时候也就化神啊?刚好,我也是。”
红白汤
剑尊闻言,手中剑轻颤,带起寒星一点。
谢言星瞳中方才出现那点寒光,下一刻,视野如同宣纸泼浆,被彻底浸透。
并非炫目夺人的剑光,而是纯白,天地万物都被白色吞没,就连身前的玄黑锅鼎也一下子变得极淡极浅,最后融入那一片白中。
山风忽然静默,那白就这样向谢言星包裹而来,似乎温柔无害。
但谢言星知道,只要被白色触及,一切都会在一瞬间归于静寂,连意识都悄无声息地消散。
《寒天剑典》第三式,白夜。
谢言星唇边笑意不改,将神识沉入后颈剑骨。
眼前既然只能看见白,那便不看。
神识所向,潜藏在白后的剑气无所遁形。
元婴越过障目的白色,径自与锅鼎相汇。
玄黑锅鼎灵光大作,张开深渊巨口,将那片似乎遮掩尽了天与地的白尽数吞入鼎中。
剑尊扬起的剑停在了半空,眉眼与剑一同滞住,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上,第一回出现了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这一剑诚然并非全力施为,也是《寒天剑典》里杀人于无形的顶级剑招,多的是掉以轻心者就这样被白夜吞没。
白夜被堪破,剑光被锅鼎吞噬,闻所未闻。
剑尊盯着谢言星:“御使万剑,天生剑骨?你既是剑骨,学什么杂修!”
果然。
就算是魔气基于苏昭辞记忆塑造的幻境里,剑尊还是这一套听的人耳朵起茧子的陈词滥调。
谢言星灵力急运,锅鼎盖子逸散出扑鼻香气,纯白的剑势再度出现,只不过是向着剑尊而去。
“因为我想当食修,因为我当食修也足够强。”
“天真。”剑尊面色凛然,手中剑招骤换,看似简单的寒芒递出,直直撕裂了仿版“白夜”,剑尖所向赫然是谢言星锅鼎所在。
“仙魔之气失衡至今,除魔之战大大小小,剑修亡者数不胜数,方有如今局面。你身负剑骨,却强言杂修强大,不过口头机灵。”
剑尊剑光再起。
他既然知道谢言星身负剑骨,便再不会给她以剑骨御使剑气的机会。
无形剑压向她袭来,在剑骨牵引下纹丝不动。
谢言星深吸一口气。
“是,仙魔大战,若非剑修前辈们护佑,便不会有现今修仙界安稳。剑修尸骨垒起的关隘,我不会也不可能轻视半分。”
“但那是因为,修仙界从来只教剑修如何冲锋陷阵、如何以杀止杀!”
她声音清亮,脊背挺直,红裙在剑压中剧烈摆动,如一面永不降下的旗帜。
“杂修呢?符修不过战前储备,阵修只是辅助探路,音修偶尔可以兼任些控制,但大多时候不过是剑修杀敌助力!器修明明日日与锤炉相伴,谁教过她们以魔气为器,天地为炉,用手中锤炼之试一试?杂修是医者、是厨师、是裁缝,独独无一个学过如何上阵杀敌!”
剑压重逾万钧,谢言星话语出口,已是额角青筋爆出。
但她眼中的火越燃越旺,她身前的锅鼎顶着剑压缓缓向上升起。
锅里的糖浆炸开一朵金光,吸引而来的火灵气聚成一团红云。
谢言星没有回头,只是绷直了手臂,指向身后幻境里孤立无援血色尽失的青年。
“就像我这位小师叔,你们口口声声宗门待他不薄,但从没人教过,没有修为,只有这一对仙魔眼,除了被当作器物般耗尽精血寿命,还能做什么?!”
磅礴修为尽出,那团火灵气凝起的红云仿佛可以吐息,忽而膨胀,忽而内缩,然后轻盈地飘向剑尊。
红云看似轻盈,但剑尊感受得到期间可怖的气息,他眉目一下子沉了下来。
再不留力,手中剑再起,便是《寒天剑典》压轴的杀招。
剑尖抬起的动作并不快,掠过的位置,冰晶凭空凝结又炸裂。
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凝滞。
红云与剑光轰然碰撞。
剑尊的剑停了一刹,最后滞涩却坚定地画完了一条完整的弧线。
弧线之内,是冰天雪地。
剑即冰雪,冰雪即剑。
红云被冰雪覆压而下,颓然消散。
那尊流光溢彩的玄黑锅鼎再也扛不出
浩然剑压,骤然下坠,四足在地面上留下了极深的痕迹。
谢言星能感应到的范围内,天地灵气仿佛全然消失了,只余下剑尊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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