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几位长老各归其位,奚未央被陆离牵着,同样回了自己的主座入座。唯有顾鉴,自从踏入这北辰阁大殿起,便再没一个人搭理过他。五岁小孩的身躯着实渺小,顾鉴此刻立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央,两侧俱是长老尊位,各掐法印居高而下,他们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刚才的人气,变得遥远又冷漠,一如天上云巅的神明,冰冷的俯瞰着红尘众生。
&esp;&esp;师尊
&esp;&esp;顾鉴睁大了眼睛,他穷极目力向着奚未央的方向望去,然而终究只能够望见一点模糊的玄影。熟悉的躁郁之苦重新袭上顾鉴的心头,竟是原主那一点残存的执念,又有了感应。
&esp;&esp;顾鉴头痛欲裂,眼前似有金星乱迸,混乱的画面碎片在他的脑海之中飞快闪过,顾鉴努力的想要去捕捉,恍惚只见成年后的自己,不知何时竟也立在了与此刻同样的位置。七星长明,他已看不清究竟是哪座尊位之上,有人怒斥你这孽障,竟还敢来?
&esp;&esp;是诸位先带走了我的妻子。
&esp;&esp;顾鉴的面色苍白似雪,满目俱是阴冷杀意,怎么现在,反倒要来问我?
&esp;&esp;放肆!
&esp;&esp;这紫极殿中,岂容你胡言乱语!
&esp;&esp;北辰阁外黑云压城,云中紫电游走。高台之上的人似乎再也忍无可忍:你师尊乃重情之人,念及曾经那一段师徒情分,舍不得祭出红妆剑来诛了你这魔头,怎料一念之仁,竟姑息你至此!
&esp;&esp;今日,若不替他清理门户,怎配再修大道!
&esp;&esp;似有天旋地转,顾鉴不知何时,竟已伏倒在地。他的眼前因为眩晕而一片漆黑,全身上下皆被冷汗所浸湿,顾鉴已经精疲力尽,他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即便是抬一抬手指,对于此刻的顾鉴来说,似乎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esp;&esp;痴儿。
&esp;&esp;一声轻叹遥遥而来,隐约召回了顾鉴的几缕魂魄。他只听得一道人声
&esp;&esp;红尘浩渺,咫尺风波。岂不知目之所及,俱是虚幻;心之所至,皆为妄念。
&esp;&esp;顾鉴:!
&esp;&esp;这一语好似天外弦音,惊得顾鉴猛然回神。眼前黑雾尽散,顾鉴勉力支撑起身体,气喘吁吁的跪坐在地,他定睛环顾周遭,却见这紫极殿中,哪里还有砖石?七星柱下显化而成一片浩瀚的星空,顾鉴跪坐于其间,与那亿万点星辰并无二致,不过都是苍茫世间的渺小埃尘。
&esp;&esp;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心思却已这样沉重。
&esp;&esp;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顾鉴心中一紧,赶忙回头去看,正见奚未央负手踏着星辰而来,顾鉴也不知自己从哪里突然来了力气,竟然踉跄着一下站起了身:师尊!
&esp;&esp;顾鉴先前脱力太过,如今又用力过猛,一下子头重脚轻,眼看就要重新栽倒在地,奚未央低叹一声,终于还是俯身扶住了顾鉴,他本想顺势将他抱起,忽然想到此时师兄弟们皆在,他实在不宜对顾鉴表现得太过紧张偏爱,于是又狠下心来忍住了,奚未央只是牵着顾鉴的手,同他道:自己站好,慢一点无妨。
&esp;&esp;顾鉴晕乎乎的点头,说:是。
&esp;&esp;一旁七星柱上的苏昀朗见此情景,禁不住笑出了声,他道:二师兄这是心疼小徒弟了。
&esp;&esp;可不是么。李寻墨感慨了一声,不由调侃起奚未央道,师兄,前头我那两个师侄,可不曾见有这般待遇。世人常说,做爹娘的往往偏爱幼子,不成想二师兄竟也不能免俗,看见爱徒受苦,竟然急的坐都坐不住了!
&esp;&esp;赵玄柯听闻此言,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他道:诶,师弟,话不能这样讲。前头两位师侄,也不曾在星辰大阵中陷得这样深,若是他们也爬不起来了,二师兄必定也去扶!
&esp;&esp;奚未央:
&esp;&esp;奚未央不似陆离,若要玩闹起来,他其实对自己这帮师弟的威慑很有限,此刻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直说得奚未央耳廓都急红了,偏偏他还不能解释,越是解释,这帮家伙越是来劲。
&esp;&esp;都给我闭嘴!
&esp;&esp;苏昀朗这几个臭小子,就是稍微给点好脸色,便要得寸进尺的类型,陆离想到就烦,他将他们挨个冷眼瞧了一遍,问:好笑吗?还要继续笑吗?
&esp;&esp;什么师侄?皎皎你看看你收的好徒弟!
&esp;&esp;人道是恨屋及乌,在场别人不知道顾鉴是顾砚的儿子,陆离却是知道。他当年便不喜欢顾砚,油嘴滑舌得惯会挑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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