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没有起伏。他像电视里出现的旁白，只是平静地记叙，至于事情里的人与情，都和他无关。
&esp;&esp;被丢在湖溪镇那样的地方，旁观了这场冤孽十八年之久。
&esp;&esp;他早已麻木。
&esp;&esp;南蓁说不出听完这些后心里是什么感觉。
&esp;&esp;有些事情似乎不该发生，却发生得太过自然。
&esp;&esp;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都在情理之中。
&esp;&esp;游静云无疑是个美丽的笨女人。
&esp;&esp;但她要的东西，未必没有实现。
&esp;&esp;陈朝清如今卧病不起，是当年留下的病根。知晓她救治无望，他情绪上头，人就中了风。
&esp;&esp;然后呢。
&esp;&esp;一个离奇又恐怖的念头跳到眼前，南蓁忽觉遍体生寒——他跟单芳丽生活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保姆是单家的人。是他默许了这场意外的发生？
&esp;&esp;是了，一定是了。
&esp;&esp;他城府那样深，和单芳丽连同整个单家的角力长达二十年之久，他怎么可能允许另一个人来破坏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esp;&esp;游静云爱他，他也怜悯。
&esp;&esp;但怜悯和歉疚都不是他的标的，金钱和地位，权利与顶峰才是。
&esp;&esp;单芳丽恨他在外风流，游静云识趣点，一直安分待在湖溪镇那种地方也就算了，偏偏她不知死活跑到b市，害她颜面扫地，这叫她怎么能忍？
&esp;&esp;陈朝清深知单芳丽的个性，他早知她会动手，只要她动了手，横亘在他面前的阻碍也就……一扫而空了。
&esp;&esp;南蓁抱紧双臂，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阴风吹得她身上一阵阵发紧，头皮发麻，麻到每一根发丝。
&esp;&esp;她不明白，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究竟、究竟值得游静云赌上性命和陈厌去爱吗？
&esp;&esp;陈朝清当初为她的死悲愤上头，中风偏瘫，以至于现在都卧床不起。现在想来，这悲怆里有几分是真的爱她，还是因为愧疚？
&esp;&esp;亲手杀了最爱自己的人，他也会愧疚吗？
&esp;&esp;南蓁不得而知。
&esp;&esp;她只担心陈厌，他在难过吧。
&esp;&esp;为了这个傻女人，他的妈妈。
&esp;&esp;即使过去那些年里，游静云并未肩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但陈厌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却是在她身上。
&esp;&esp;南蓁还记得南振国的葬礼结束后，游静云带着陈厌踏上回湖溪镇的车。
&esp;&esp;他们背对着她，站在路边，远处低垂的夜幕在群山连绵的剪影上压出褶皱。星星不多，月却温柔。
&esp;&esp;或许是葬礼伤神，或许是为南蓁丧父而动容，游静云疲惫地牵起了陈厌。
&esp;&esp;女人温厚柔软的手，握着他稚嫩纤细的指头。
&esp;&esp;‘阿厌，我们回家吧。’
&esp;&esp;她从来没有承认过湖溪镇上有她的家，在她眼里，那只是一套老得快要腐化的房子。
&esp;&esp;那是第一次。
&esp;&esp;她说，我们回家。
&esp;&esp;陈厌恨过她。
&esp;&esp;恨陈朝清，恨单芳丽。
&esp;&esp;恨所有人。
&esp;&esp;可是恨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esp;&esp;只靠恨是没有办法让那些人知道他的心情的。
&esp;&esp;只靠恨，他得不到平静。
&esp;&esp;南蓁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漆黑翻涌成浪，遮天蔽日，戾气横生，连他自己都快被吞没。
&esp;&esp;她突然害怕，心惊肉跳的感觉让她手足无措。
&esp;&esp;“陈厌，你看着我。”她握住他的手，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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