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商悯涂完药，马还在她脸上拱了拱。
&esp;&esp;鬼方战马会认主，谁驯服马，谁就是马的主人。所以她不想让雁鸣驯马，而是她亲自来，身下坐骑关乎性命，驯马怎好借他人之手？雁鸣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说“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试试”，而非直接道“我可以试试”。
&esp;&esp;雁鸣神情复杂地看着商悯翻身上马，古怪地瞥了一眼可怜的坐骑，“你刚刚……我还以为你要把它打死……”
&esp;&esp;“真打死了就吃肉。你愣着干什么，上马啊。”商悯一拽缰绳，娴熟地调转方向，接着一顿，“慢着……你去捡个树枝，将我们留在雪上的脚印破坏干净，越乱越好，尤其是那棵树后，还有尸体周围。”
&esp;&esp;雁鸣咽下想说的话，没有迟疑，当即按照商悯的吩咐去办了。
&esp;&esp;留下痕迹是必然的，马一路奔跑，蹄印根本无法掩盖，可是什么痕迹不该留，商悯心中有数。
&esp;&esp;若当真有敌人循着痕迹追来，商悯只希望他们投鼠忌器，以为来者众多，掂量着放弃追击。若他们一看痕迹，发现脚印属于一个孩子，那情况就不妙了。
&esp;&esp;希望待会下雪，最好是鹅毛大雪。
&esp;&esp;商悯仰头，透过枝杈间隙看阴沉的天空，祈祷雪早些下。
&esp;&esp;雁鸣扫完脚印，动作流畅地翻身上马，与她共乘一骑。
&esp;&esp;“驾！”商悯轻夹马腹，马顺从地小跑了起来。
&esp;&esp;感谢曾经的师伯，他家就开了马场，商悯经常去玩，对骑马还算在行，不至于控制不好马匹。
&esp;&esp;雁鸣稳住身体，随后问：“还未请教恩人姓名？”
&esp;&esp;“叫我拾玉便可。”商悯未说大名。
&esp;&esp;商悯，字拾玉，这是父母给她起的表字。
&esp;&esp;武学世家总有些特殊的讲究，现代人大多不用表字了，但是商悯家延续了这个习俗。她在众多同辈师兄师姐中排行第十，玉又是个好意头，是以字拾玉。
&esp;&esp;想起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父母，商悯心中伤感，拉缰绳的手用力些许。
&esp;&esp;不管前路如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沿着这条风雪之路继续走下去。
&esp;&esp;第6章
&esp;&esp;老天在帮商悯。
&esp;&esp;骑马行进不过两刻钟，大片的雪花就从天上落下，雪地上留的一排足迹逐渐被雪填满。
&esp;&esp;商悯让马走得慢些，取出地图低头确认地点。
&esp;&esp;“往前三里就是主道。”她身后的雁鸣伸头瞧了瞧，笃定道，“你瞧，前面的山头有块凸出的怪石，形似凤首，那是凤首山，山脚下就是连通北疆和塞外的要道，我们走得没错。”
&esp;&esp;商悯端详地图，又抬头看山，“这山哪里像凤首了？”
&esp;&esp;雁鸣一愣，正要解释，便又听她道：“分明更像鸡头，应当叫鸡头山才是。”
&esp;&esp;雁鸣：“……”
&esp;&esp;他勉强回道：“许是……鸡头不如凤首雅致好听？”
&esp;&esp;商悯不过随口一说，她收起地图，驾马加快行进速度。
&esp;&esp;“能否跟我讲讲姜国？”商悯出言试探，“我从未去过那边，那里与武国有什么不同？”
&esp;&esp;雁鸣没立刻回答，但商悯没留给他太多停顿的时间，催促道：“难道你没去过武国？”
&esp;&esp;“不瞒你说，这是我第一次随长辈出远门，还未见识到武国的繁荣便被劫掠到此地了。”雁鸣尽量不出错地说，“姜国是个小国，比不得武国昌盛，能安稳在北疆立足全凭武王的仁慈庇护……我齐氏算是姜国数得着的商贾望族。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齐氏？”
&esp;&esp;“听着有些耳熟，但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商悯不动声色道，“你们家做什么生意？”
&esp;&esp;“皮革、药材、煤矿。”雁鸣道。
&esp;&esp;皮革和药材生意算正常范畴，可煤矿……这东西和食盐、铁矿一样，可以算作是战略物资了。齐氏是商贾之家，若要做煤矿生意必然需要朝廷许可。
&esp;&esp;雁鸣只言片语，商悯便意识到这齐氏背景不一般，用她穿越前的话讲，齐氏属于“皇商”，是替朝廷做生意的。雁鸣直接展露齐氏底蕴，是在隐晦地向商悯示好，抬高自己的身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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