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梦见裴璟了。
&esp;&esp;梦里的天总是淡青色，屋檐下挂着沉沉的藤灯，檐口处滴水一颗一颗落在石阶上，又尔站在廊下，怀里抱着药碗。
&esp;&esp;屋里传来脚步声。
&esp;&esp;他走出来，轻声问：“怎么还站着？”
&esp;&esp;又尔抬头，看见他。
&esp;&esp;青年穿着一袭浅色长衫，神色是惯常的浅淡，只有在看她时，才温和起来。
&esp;&esp;“不喝吗？”他道，“药快凉了。”
&esp;&esp;梦中的又尔回答：“好苦。”
&esp;&esp;青年便低低笑了一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如同逗弄孩童般轻点她的鼻尖，把那碗药接过去：“冻着了吧？站多久了？”
&esp;&esp;女孩摇头不语。
&esp;&esp;青年叹了一声，单手将又尔轻轻抱起来，进了卧房，把女孩一点点塞进温暖的榻上。
&esp;&esp;她那时瘦，整个人没多少分量，窝在他胸口，轻飘飘的。
&esp;&esp;裴璟一手搂着她，一手舀药，一口一口喂又尔。
&esp;&esp;药是苦的，可美人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尔尔，再喝一口。”
&esp;&esp;小狐狸便听话地咽了下去。
&esp;&esp;吃完药，他抱她靠在臂弯里，一边替她擦汗，一边轻声哄着她入睡。
&esp;&esp;小狐狸鼻尖蹭着青年衣物上的木樨香，眼皮一寸一寸沉下去，梦里的被褥暖，声音也暖。
&esp;&esp;又尔在梦里蜷着身子，头贴在裴璟胸前。
&esp;&esp;她听见他低声说：“乖狐狸，哥哥在。”
&esp;&esp;
&esp;&esp;每一次梦到这一处，又尔都会醒。
&esp;&esp;醒来时，又是黄昏了。
&esp;&esp;昨夜又被翻来覆去肏了一通。
&esp;&esp;商厌房里的床榻极大，又尔卷着被子睡在内侧，身侧无人，烛火不明。
&esp;&esp;侧头，往外看了一眼，屏风有影，隔着帷幔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少年身形。
&esp;&esp;她怔了怔，慢慢蜷起腿，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esp;&esp;这是二少爷的房。
&esp;&esp;哪有什么藤灯、香气和怀抱。
&esp;&esp;又尔闭着眼，指尖偷偷在被子下攥紧。
&esp;&esp;好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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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想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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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狐狸悄悄地，掉了眼泪。
&esp;&esp;嘴角尝到一丝咸涩。
&esp;&esp;又尔慌忙伸手，手忙脚乱地去擦脸上的水迹。
&esp;&esp;边抹泪，边想。
&esp;&esp;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esp;&esp;回来之后，你会不会来接我？
&esp;&esp;狐狸不敢奢求。
&esp;&esp;只小小地，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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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又尔现在的日子，大抵就是围着商厌转。
&esp;&esp;自那夜荒唐后，她就没再踏出这里的宅门一步。
&esp;&esp;这是商厌的私宅。
&esp;&esp;商府的二少爷啊，真真是受宠。
&esp;&esp;东院没人再来找她，裴璟也没现身。
&esp;&esp;又尔觉着，她像是从好不容易梦到的温馨日子里被挖出来，一阵躁动后，又安安静静地，重新活在这方名不见经传的小天地里。
&esp;&esp;一开始她是怕的。
&esp;&esp;每日醒来都如履薄冰，商厌在，她不敢抬头；商厌不在，她也不敢松气。
&esp;&esp;屋子冷清得很，守门的婆子不与她多话，她吃饭穿衣都小心翼翼，就怕犯了错，会受罚。
&esp;&esp;算囚着她吗？
&esp;&esp;应该不是的，因为少爷在把她肏到晕过去，第二日醒来后便对她说过：“你要走就走，没人拦你。”
&esp;&esp;可又尔哪里敢走？
&esp;&esp;院子里除了守卧房门的是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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